沈扶芳先行振作了起来,她欣慰地对林菲道:“这都是林公子的功劳,你今日之举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林菲听他们二人都在夸赞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瞪眼看了看地上的死尸,虽然那尸体脸上的神情仍然可怖,但林菲只要一想到他的奸计若是得逞,沈姑娘以及这所有漕帮的兄弟们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就觉得这人简直是死有余辜,只恨没有从他嘴里问出幕后主使。
他们这样一番闹腾也惊动了漕帮上下,漕帮的人将下了药的饭菜全部拿去倒掉,看着伙计们重新下锅煮饭,万堂主也到房间里与众人一齐商量对策。
沈扶芳看到人都来齐了,便开口道:“今日那人下在饭里的,乃是一味导气消积的泻药。若只是单独服下,顶多只会泻痢一晚,无甚大碍。只是若服了这泻药再去喝酒,这热上加热,便会导致人腹痛不止,起码要上吐下泻个几天,让人下不了床,元气大伤。”说罢,她又对着林菲赞许地笑道:“这泻药药量不重,只有一股极其轻微的酸味,混在饭里和菜肴一起吃下,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加在了味道极其鲜美的猪肝汤里,我定然也是察觉不到异样的,这真的是要多谢林公子误打误撞,才没让我们落入圈套。”
宝灵子听她分析之后,若有所思道:“所以这幕后之人也并不是想害我们的性命,而是想拖延我们的行程,好让我们没法在指定的时辰前赶到藏剑山庄赴会!”
万堂主愤怒地把拳头重重地往桌上一砸,咬牙道:“好生阴险的手段!看来此人就是为了盟主之位而去,所以要把竞争者都消减在路上,若是要万某知道了是谁做的,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
林菲无奈道:“可是现在这人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
万堂主指了指门外的尸体道:“哼,那具尸体不就是线索吗?我找人打听过了,这家客栈的掌柜本是另有其人,半个月前此人才突然到这镇上来买下了这间客栈,让原掌柜迁居到外地去了。他当我们漕帮可是吃素的?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们也会把以前的掌柜给找出来,到时候拿着他那张银票去钱庄一问,立时就能知道这银票流通过何人之手!再不济的,我们照着这尸体画上画像,沿着江南一路上挨家挨户地去打听,只要是把这人的真实身份给打听出来,不就自然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
沈扶芳在旁叹道:“只是等到查出结果来的时候,江南盟会已经结束了,他又没有真的害得我们有任何伤亡,我们自然也没法子上门去讨个公道,只能哑巴吃黄连。”
林菲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方才那毒针射向的不是自己,也可见这幕后之人当真是狠毒狡诈,只为了一个盟主之位,对自己的手下弃如敝履!他不由得暗暗握拳,若是叫他发现了是谁所为,定然要叫那人好看!
众人晚饭过后安排好了守夜的人员,剩下的人各自回房睡去。可是沈扶芳一想到林菲差点亡于暗箭之下,心中就焦灼难安,在烛火下辗转难眠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对万堂主道:“我们不能再这样慢悠悠地赶路了,那人这一次没有成功得手,前方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们送上去。劳烦万堂主在这镇上备上充足的干粮,再备上一辆新的马车,我们几个人先行出发,沿路上绕开城镇走乡间小道,一路上就在野外露宿,让漕帮的马车和其余步行的兄弟们按原路慢慢地去藏剑山庄和我们汇合吧!”
万堂主知道她这使得是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这样一来幕后之人就算真的阻拦成功,也只能拦下漕帮其余人等,而他们则能在此掩护之下安稳到达目的地,因此立刻依言嘱咐了下去,几人收拾好行李先行出发上路。
他们的马车总算不用再等人一起慢慢走,但绕开城镇之后要走的路程足足多出了一倍,因此车夫只得快马加鞭开始赶路,马车飞奔向前,在乡间小道上掀起了阵阵尘土。林菲心疼地看着身侧昏昏欲睡的沈扶芳,忍不住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道:“沈姑娘,你昨晚没睡好觉,现下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儿吧!”
没想到沈扶芳又强打起精神,起身跪在了宝灵子身前,诚恳地对他道:“大师父,容芳儿求你一件事......”
宝灵子连忙应声:“沈姑娘不必客气,你快起来说话。”
沈扶芳垂下眼睛道:“义父曾经说过,我和林公子要互相依靠扶持,方能其利断金。我决不能再看着他一人落入危险之中,可是芳儿武功低微,还请大师父您能教我一道脚下功夫,让我可以追上林公子的步伐,倘若再遇到如昨晚之事,我就能与他共进退!”
林菲闻言脑袋一炸,不由得痴痴看向沈扶芳暗淡充血的双眼,她的模样此时看起来不甚优雅,就如同在风中飘过的浮萍一样又憔悴又可怜,可是他却觉得这柔弱憔悴的女子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忍不住上前紧紧将心爱之人地搂在怀里,动情说道:“沈姑娘,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小心,绝不再叫你这样为我担忧!”
这股子恋爱的酸臭味直冲进万堂主和宝灵子眼睛里,熏得他俩不得不移开目光,心中同时尴尬道:“此时我真不应该坐在车里,而是应该翻身上车顶......”
突然马车前方的树林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随即一个尚显稚嫩的女孩凄厉地叫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小姐啊!”
宝灵子和万堂主连忙一齐从车厢中飞身而出,车中跪在一起的两人同时一愣,有些尴尬地相视对望一眼,这女子的声音好生耳熟,难道竟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