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远鲜少这么好说话,还用这种带着疑似温柔的神情。
苏棉几乎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秦明远,眨了眨眼,问:“老公,你说什么来着?”
秦明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说:“秦太太,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苏棉这回是听得真真切切。
……再也不会让她担心了。
……而且还是这么好的语气和态度。
……为什么?
……为什么!
苏棉实在想不通,心中有几分忐忑,但表面也仍旧如故,轻声应了声“好”,又温温柔柔地和他说了些之前医生嘱咐过的话。
根据以往的经验,大鸡爪子都会不耐烦地说:“这些话我听医生说就行了。”
又或者是:“我知道,你不必说。”
这是只有两个人时的相处模式。
若是有外人在场,大鸡爪子则是装模作样地认真聆听,等她说完了,便微微颔首。
然而现在是,大鸡爪子一直握着她的手,聆听的模样分外认真,且还是她每说一句,他就应一句,半点不耐烦的表现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苏棉的脑子里快要被问号挤满了。
她此时此刻宛如一个吊线木偶,心惊胆战又故作镇定地跟秦明远交谈。
“老公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嗯?”
“你在icu里的时候,我多怕你醒不来了……”
“醒过来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出事的时候,我和嫂嫂在米兰,幸好有嫂嫂在,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我都六神无主了……”
“等出院后,我们一起跟嫂嫂吃顿饭,表达谢意。”
……
苏棉扭头环望周遭。
……难道vip病房里有摄像头?
她望了圈,又觉得自己可能被反常的大鸡爪子吓得脑抽了。
……vip病房里怎么可能有摄像头?
“你在看什么?”
苏棉微微垂眼,目光落在大鸡爪子仍旧没有松开的手上,轻咳了几声,说:“没看什么,可能就是有些累了,加上有点感冒……”
秦明远喊了季小彦进来。
“陪太太去门诊部看病。”
苏棉:“老公,我就是感冒……”
“而已”两个字尚未说出口,秦明远已经打断了,说道:“感冒一个没治好也能致命,不管严重不严重,你说了不算,医生说了算,让小彦陪你去看看,”一顿,又叮嘱季小彦:“医生说了什么,回来后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苏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季小彦走向医院的电梯。
季小彦摁开了电梯,落慢了半步。
“太太,电梯来了。”
苏棉侧首对季小彦笑了下:“谢谢。”
也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苏棉的气色不及以前好,可终究还是好看的。
头发松松垮垮地扎了简单的蜈蚣辫,温柔地披在了左肩,不说话时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眉眼间尽是温婉的气质,说话时嗓音又轻又柔,听着让人如沐春风。
即便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谢谢”,也让季小彦浑身上下都舒爽了个透。
这几日太太的陪伴和担忧,他都真真切切地看在眼底。
今天老板终于醒来了。
醒来后,和他说的话里,十句里五句工作,剩下的全是太太。搁在以往,太太占的比例可能比十分之一还要少。
他察觉到了老板对太太的态度的改变。
他这一回是真觉得太太要苦尽甘来了。
季小彦摁下了二楼的电梯按钮,对苏棉说:“太太,老板这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虽然伤得不算重,但是对于老板而言,跟在鬼门关里走一通没什么区别。”
苏棉还在思考大鸡爪子的反常,没细听季小彦的言外之意,只说:“明远是有福气的人,运气差点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多半得瘫痪。”
电梯门打开,到达了门诊部。
这会儿刚过一点半,医院里的人不算多。
不过到底不是自家相熟的医院,带来的几个专家都是为秦明远治病的。苏棉在这儿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季小彦拿了苏棉的身份证去挂号。
挂号队伍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