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 四周像是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屋内的喘息与屋外脚步声。
脚步一步步越来越接近。
霍汌嘴里喘着粗气, 浑身皮肤绯红, 在听到屋外声音时,才像是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霎时整个人僵硬,脸色惊变:“你不是萧礼!你是谁?”
萧玄笑着,嘴巴移在他耳边道:“我当然不是。”又强势地在他脖子上吻了吻, 语气带些不满, “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难道真的认不出来?”
霍汌当然一开始就知道了他是萧玄,但面上却像是此刻才从声音听出来了, 顿时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着, 脸色苍白:“滚!”
这时, 屋外的门也被人推开了。
不等三人真正地正面相对上, 霍汌立即对系统道:“毛毛, 靠你了。”
系统唯一比较靠谱的能力就是让人入睡, 立即挺直羽毛:“好!”
瞬间,原本就要赤目拔刀相向的两个人, 眼前发昏倒了下去。
霍汌立即下床,手指在屋子里摸索着。
系统问:“阿汌,你找什么?”
霍汌道:“找笔墨, 还有纸。”
系统给他指了位置, 霍汌立即拿过来, 将纸平铺在木桌上写了两行字。
萧礼,再见。
萧玄,保重。
系统:“……”
霍汌意思很明显了,他是准备离开了。
现在是萧礼任务完成的最好时机。
而至于萧玄,还差点,但他现在也还是必须离开。否则,今晚事情将难以收场。
萧玄这些天看似步步为营,他先是找借口让俞文帝下旨,理所当然地来了萧礼府上,又带了猫过来,面上符合他骄纵性格。但猫丢了,就要去找,带来的小太监表面颤颤巍巍,却在找猫的过程中,给萧玄摸清了情况。
凡是找过的地方就可以排除了,唯一看着很破旧隐蔽的一个院子不让进去,就基本可以确定霍汌是被藏在那里了。
提前弄清一切,所以萧玄今晚才能这么顺利地就找到。
萧玄是很聪明,但他今晚却绝对是鲁莽了。
也许是在因为得知了霍汌真的跟萧礼在一起,他被醋意冲昏了头脑,所以才这么突然地不顾一切。
霍汌现在如果不离开,今晚的事将真的无法收场。
出了郡王府,霍汌发现果然,外面被层层围了重兵,估计就都只等着萧玄的一声令下了。
霍汌出了郡王府,又很快出了城,在系统指引下,一路往南。
看似这一夜很平静。
但第二日,俞文帝刚一上早朝却就被气得脸色发青,怒摔了手上折子。
接到军机处大臣弹劾,宁王昨夜私自带兵去围攻了云郡王府,两人还拔刀相向,并且互相受了伤。
今早卯时刚过,宁王手捂着一只胳膊从云郡王府中走了出来,半只袖子浸泡在血里,手背都被染红。
他阴沉走着,却又忽然嘴角漾起笑容。像是发了疯一般。
没人知道这两位皇子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是突然就有了冲突,大动干戈。
一时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俞文帝即使再想护短,但私自动兵是大罪,以及在这么多大臣的弹劾下,他也只能狠心下令:“将两人各自囚禁府中,没朕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可退了朝,俞文帝却还是忍不住立即就让人带了太医过去。
宁王府中。
萧玄胳膊上是被萧礼刺了一剑,伤口很深,半边衣服也都快全是血,可他却看着精力很好,低头坐着,不时嘴角泛起笑容。
小乐过来好几次,央求他快上点药,可萧玄全然不理。
满心都在想着他跟霍汌之间的一切,他们在猎场,还有在刑房里。
当时因为他的暴怒,霍汌的眸中有过痛苦神色。
萧玄当时只觉得那种神色令人厌恶,可现在再想,他却才又惊觉,对一个人不在意时是不会有那种神色的,而霍汌当时对着自己有,所以说他当时是喜欢自己的吧?
萧玄被自己的这种猜测而冲击的整个人都有些血液上升,胳膊上的伤也就更没空在意了。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云深原来是喜欢过他的!所以才会给他留保重两个字。
疼痛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他现在满心只剩下了欢喜。就等着解禁之后,立即去找霍汌。
而另一边,萧礼却是整个人阴霾起来,长剑掉在地上,额上青筋冒起,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霍汌留下来的字,浑身发颤。
一个“再见”,一个“保重”。
可见霍汌对两人的区别。
他给了萧玄希望,却给了萧礼最无情的两个字。
原来这些天,一切都是假的么?萧礼晃了晃,又坐到了冰冷地上,手指抓在剑刃上,鲜血顺着流出,可他却已完全都感觉不到了,只有心口那一块,隐隐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噬着,突然感觉空荡荡了。
他原本以为放弃权势就可以得到一切,可现在看来,这却还是一个笑话。
当真可笑之极。
霍汌出了城外,搭了辆马车。
原本马夫是不愿意带他,但给够银子也就同意了。
还没天亮,便就得到系统提示:“萧礼的抛弃任务完成,萧玄攻略进度+5.”
霍汌突然地,有些心口微刺,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在他心里,其实萧礼还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毕竟是教会了他一切。
现在萧礼的任务已经是彻底完成了,那么以后,可能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霍汌是这样想着,但他又向来是个理性大于感情的人,时刻明白,自己接受系统的任务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知道他自己究竟是谁?只有完成所有任务,他才会知道一切。
所以也就很快又将这种情绪压下去了。
一路向南,最终的目的地是在俞朝与梁国的边界,因为只有这个地方,萧玄才能找来。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加上沿途不时阴雨天气,霍汌到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月之后。
原本以为被俞朝人称为蛮夷之地,会是一片荒芜,却没想到恰恰和霍汌想象的很不一样。
这边气候湿润,树木成荫,虽然已经入秋,但依旧很闷热。街上的人穿着要比俞朝开放一些,很多人胳膊上袖子挽起,胸口微袒露,脚上穿着可以露出脚趾的鞋子。
霍汌刚来很不习惯,倒不是不习惯这边人的穿着,而是不习惯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