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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风寒才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吧?!要是自己和大哥去了,还有他什么份儿?


这小子未免运气也太好了,像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一样,竟然让他短短几月,从一个庶子变成了宁王府中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了!


陆文秀脸色发着青,陆唤冷眼无视,权当没看见,入座时特地往身边看了一眼,坐在了圆桌边稍稍离其他人较远的位置。


他让跟随自己的下人呈递上来一件东西:“老夫人,这是围猎时猎取到的狼牙,送给您,今日立春,求个辟邪的吉兆。”


老夫人顿时展露笑容,拿过锦盒里的狼牙仔细瞧看,道:“不错,唤儿有心了。”


老夫人最重权势,之前想尽办法将两个嫡孙往二皇子身边送,也是为了越过镇远将军,直接攀交二皇子。


陆唤送她的这狼牙,是一种秋燕山围猎头筹的勋章,明显比送任何金银首饰更令她高兴。除此之外,也可以时刻提醒她秋燕山围猎她这庶孙崭露头角,坚定她捧陆唤上位的心思。


宿溪在屏幕外看着,倒是发现,崽崽的心思筹划其实很是深沉,倒也是,在宁王府这种环境下长大,他若是不多几个心眼,早就被宁王妃弄死了。


只是,画面上的简笔画崽崽坐在那里犹如雕琢玉砌的雪白汤圆,外表总让她忘了这一点。


宿溪忍不住笑了笑,捧着脸继续看,但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这几人吃饭吃菜,怎么都不碰崽崽面前的那道鸡蛋羹啊!老夫人素来不喜鸡蛋羹的淡淡清腥味,所以从来不食用,但宁王夫人和陆裕安兄弟俩也都不吃,这就奇怪了。


宿溪难免就怀疑,这鸡蛋羹里是不是下了什么泻药之类的?


宁王妃和陆裕安面上表情都看不出来什么,还在老夫人面前对崽崽寒暄几句,但陆文秀这蠢货脸上表情就有些憋不住了,他时不时盯着崽崽看一眼,脸上表情有些异样。


宿溪的怀疑立刻变成了笃定——陆文秀这家伙又找死!


陆文秀则压根不知道有人在屏幕外盯着自己,他一边扒饭一边盯着陆唤看,听说陆唤被老夫人赏赐了一片院子之后,第一件事情是喂鸡?真是可笑,丢了宁王府的颜面,但难不成这庶子很喜欢吃鸡不成?


陆文秀很是单线条地想,既然如此,便将泻药下在他面前的那道鸡蛋羹,以及他的酒水当中。


嘿,他即便不吃鸡蛋羹,总不可能不碰酒水吧?!


陆文秀风寒好后,不知为何竟然还泻了半个月,都快拉脱gāng 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成了病鬼,他心中恨意滔天,觉得是那神医的药有问题,但是又不敢和母亲说,于是便怪罪到——居然能替老夫人找来神医的陆唤头上。


无论怎么说,也要让他尝受一下自己遭过的罪!


陆文秀自然知道现在老夫人重视陆唤,可那又怎样,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整蛊陆唤,又没整死,只是区区泻药而已,老夫人顶多是罚自己再面壁思过个三月半年,总不可能让自己这嫡孙去死!


陆文秀这样想着,便一直盯着陆唤看,心中有些紧张,怎么还不吃?!


屏幕外的宿溪已经对陆文秀无语了,她都快熟悉陆文秀这副犯蠢的样子了。


她看向崽崽,但只见崽崽从头到尾,就没动过面前的鸡蛋羹,漆黑眼睫抬也不抬,完全无视陆文秀的样子。


宿溪顿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她聪明的崽。


但陆文秀当然不会死心,他突然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酒杯,对崽崽道:“三弟,先前溪边的事是我不懂事,这次风寒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懂事不少,希望那件事,你也不要再计较了。”


他这行为突如其来,宿溪第一反应就是酒水中也有什么药物,顿时下意识绷紧,看向崽崽。


崽崽淡淡垂眸,神色无波,听到陆文秀的话之后,抬起眸来,朝他看了一眼。


宿溪心想,崽崽这么聪明,一定也能发现,用不着她操心……


但随即就见,崽崽亦站了起来,伸手朝着面前的酒杯而去,像是打算拿起来,和陆文秀一道一饮而尽似的。


宿溪:!


等等,崽崽没发现酒水中有毒吗?!


宿溪不知道酒水里面有什么,但知道肯定有异样,不然陆文秀那么紧张干嘛。


她眼睁睁地瞧着崽崽拿起了那杯酒,端到嘴唇底下,她顿时急了,顾不上什么,将界面切换到正厅外,“啪”地一下一手朝屋檐剁下去。


于是噼里啪啦,老夫人的正厅外的屋檐突然碎掉了一地的瓦片,声响巨大,令老夫人和陆文秀等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去。


就在这个功夫,宿溪飞快地拧了崽崽的手一下,夺过他手中酒杯,将他酒杯中的酒和陆文秀面前的杯子飞快替换了。


待到老夫人和陆文秀等人回过神来,老夫人吩咐下人去看看是否院墙年久失修,而陆文秀继续盯着陆唤,逼他喝下这杯酒时——


陆唤仰头将手中的酒杯饮尽了,抬眸看他:“请。”


陆文秀心脏都快窜到嗓子眼儿了,见陆唤酒杯空了,这下子顿时变成了狂喜,也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喝完之后就见陆唤轻轻勾了唇角,瞥向身侧,不知道在看什么,眉角眼梢有几分缱绻,像是极为开心似的。


陆文秀:……


艹,喝杯泻药而已,开心个鬼啊!待你回去看拉不死你!


陆文秀心头痛快了,就等着陆唤这几日丢丑,听说他明日还要同老夫人一道去皇宫里参加宴席,看他如何去!


老夫人的这顿家常饭很快就在陆文秀喜滋滋的幻想中结束了。吃完饭后,老夫人将陆唤叫到书房里,叮嘱了几句话,又赏赐了他一些东西,陆唤才转身离开了梅安苑。


他前脚刚离开,陆文秀就冲进了茅房,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为何,他前几日拉肚子不是好了吗,怎么今日又开始了?!


不过陆文秀想着陆唤也会同他一样痛苦,他就没那么咬牙切齿了。


……


陆唤照例沿着青石小路,从梅花雪海中原路返回,他挥了挥手,让跟着自己的下人退走,然后独自一人负手回柴院,步子踱得不快不慢,像是同谁在散步一般。


先前每次崽崽回柴院,穿过竹林,要么大步流星、步履匆匆,要么便是心里怀着事情,思绪重重,还从来没有脸上露出这种轻松愉悦的神情,宿溪在屏幕外看着,心情仿佛也一道变得好了起来。


等回到柴院内后,陆唤才轻声问身边:“你还在么?”


宿溪拽了拽他负在身后的小手,陆唤感觉到指尖被风缠绕,一片酥麻,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松开了手。


“今日立春,你知道么?”屏幕上的崽崽抬头朝着院子上方的夜空看去。


宿溪顺着他的视线,也朝着傍晚的夜空看去。


昨夜是燕国最后一场大雪,今天虽然没有出太阳,但是傍晚有了些星星,细碎地挂在天上。


就见崽崽伸出小手,指着其中的几颗星星,认真解释道:“立春时分,万象更新、大地回春,斗柄回寅,你看天上那七颗星星,是不是宛如一只勺子,那是北斗七星,今日勺子指向了寅方。”


宿溪虽然听不懂,但是心里觉得崽崽仰着一张包子脸,十分可爱,于是卷起一片树叶飞在他面前,树叶尖上下点了点,告诉他自己听懂了。


又听崽崽道:“立春这日,百姓会拜神祭祖、纳福祈年,街市上会十分热闹——”


顿了顿,他竭力绷住神情,假装随口一提,淡淡道:“你若今夜无事,便多待一会儿。”


“你虽然不能吃东西,但擀面十分有趣,我们可以一起擀面……若不做这个,我们也可以一道去逛集市,今夜必定有许多漂亮的灯火会,若是集市嫌人拥挤,你可想骑马出京城瞧瞧?郊外的雪还没融化,定然有一片雪海草原。”


说完之后,崽崽垂下包子脸,负着手,装作十分随意的样子。


但脚尖无意识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像是有些期待同她一道做一些事情,但又怕她拒绝。


而屏幕外的宿溪眼睛一亮,靠,听起来每一件都好吸引人啊!早知道能一块儿做这么多事情,她一早就不该怕吓到崽崽,而不现身了。早就该装鬼跳出来了!


不过恐怕那时候崽崽还没对自己产生信任,自己变成鬼跳出来,恐怕更难接近他。


她有选择犹豫症,在屏幕外挠了挠头,半天不知道该选哪一项。


就听崽崽道:“若选择不定,便今日去看灯火,明日骑马,后日煮面。”


他仍垂着包子脸,虽然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耳廓仍悄悄地染了薄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文秀:真的不知道陆唤在高兴个什么鬼。


崽崽:她一心护我,这份心思从未改变,我甚欢喜。


宿溪:我只是一个陪幼稚园小朋友看灯火骑马煮面条的老母亲.jpg


第 37 章


宿溪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上回崽崽和长工戊在钱庄外分开, 独自一人穿过街市回来,小小身影被夕阳拖得很长的场景……


他独自一人在宁王府长大,没有人可以说话, 身边从无陪伴, 即便是身处热闹喧哗的街市当中,也是瞧着别人的热闹,孤零零的融入不进去。


自己虽然不能真的在崽崽的世界,和他说话, 牵他的手,揉揉他的脑袋。


但是如果能陪他去看一场热闹的灯火会,日后他走到那条街上, 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热闹团聚, 他至少会想起自己陪伴他的这一晚上。


他至少,能拥有一些快乐的回忆。


便不至于去羡慕别人, 也不至于孤独地快步从街市穿过,面无表情,头也不抬。


往后回想起来, 人生里便不全然都是苦楚。


这样想着, 宿溪几乎是毫不犹豫,飞快地拽了拽崽崽左手的袖子,积极激动地表示:好!先去看灯火!


——反正今天也是周末。


……


而陆唤看着自己在风中猎猎作响、快要被拽脱线了的左边衣袖, 有些惊讶于鬼神的热烈响应, 但也因为如此,他心底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他其实怕她觉得这些都十分无趣,不想同他一道去做。


她先前给予了他那么多, 但她看不见摸不着,陆唤不知道自己如何去做, 才能让她也得到开心……


现在见她欣喜,陆唤心中亦满满当当,他唇角翘起,眸子里添了几分色彩,眉眼润泽地望着虚空,道:“我们收拾一番便前去。”


……


而所谓的收拾一番便是换上出行的便服,毕竟街市上都是粗布衣衫的老百姓,若是穿着锦衣玉裘,未免太过显眼。


自打请回神医救治老夫人一事之后,崽崽在宁王府中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单薄的补丁衣裳早就换下了。不过被鬼神缝补过的那几件旧衣袍被他好好地叠了起来,细致妥帖地收藏进了箱子里,像是存放什么宝物一样。


他进了屋子,拿了一件普通的浅灰色袍子出来。


拿了出来,却迟迟没有脱衣服换衣服,而是捏着衣服,问道:“……你还在屋内吗?”


屏幕外的宿溪看着简笔画二头身的崽崽踌躇地站在衣柜前,包子脸上一片难为情,顿时心中一乐——怎么着,还以为谁对你软趴趴的小手小脚,奶白汤圆一样的身体很感兴趣吗?


笑话归笑话,但宿溪还是吹了吹门,表示自己已经出去了,不会看他。


屋内的陆唤确定鬼神已经出去——她一向信守承诺,说不看便应当不会偷看——他耳根薄红稍稍褪去,这才飞快地换了身衣服。


宿溪从柴院抵达街市,只能靠画面切换,中间这段路是没办法同崽崽一道走的。


因此陆唤从宁王府侧门出去,穿过狭窄的小巷,抄着近路朝最热闹的街市灯火会那边走去,时不时看向身侧,心中有些奇怪,怎么出门之后,鬼神立刻安静得像是离开了一样。


但等他走到街市上,身边立刻吹起细微的风,有风勾了勾他的手指头,他心里这才安定下来——还在自己身边。


长街上果然热闹,两侧摆满了卖灯笼的小摊,还有卖糖人的、卖字画的,甚至不远处还有抛绣球招亲的。


京城外城有很多百姓较为清苦,但内城一般一般都是达官贵人所在之地,因此繁华无比。今夜是灯火会,两边挂起来的售卖的灯笼格外多,还有猜字谜的。


隔着屏幕,一切都细致真实无比,像是放大在宿溪眼前的另一个世界一般。


宿溪被深深吸引,不停将屏幕拉近,仔细去看一些小摊上售卖的漂亮的胭脂盒之类的,啧啧称奇,眼睛都亮了。这各种颜色,不和口红色号一样吗?!妈耶,左侧下方的那个珊瑚色好好看!


但是崽崽不移动,她屏幕也不好切换,怕把崽崽丢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外。


因此她牵起崽崽的手,拉着他去自己想去的摊位前面。


陆唤见到周围人潮如此之多,忍不住微微张开手臂,给自己身侧撑出一点距离。他刚要问身侧:“你想去那边瞧瞧么?”就感觉身边的鬼神像是十分兴奋,径直拽着他的手腕,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很快便带着他在一处卖胭脂的摊位前停下来。


陆唤低头看向那些各种形状的小铁盒,里头装着差不多的红色,心里好笑地想……世间女子大抵都喜欢这些,她也不例外。


宿溪见屏幕上那小摊摊主挤眉弄眼地问崽崽:“小公子是为家里长姐挑选,还是为长辈挑选,还是为心上人挑选?这其中门道可大大不同。”


崽崽垂眸看向那些铁盒子,像是分辨不出来有什么不同,脑袋两个大。


屏幕外的宿溪:呸,没想到崽崽也是个直男,我自己挑。


她先用手指头拨了拨左侧下方的那个珊瑚色,但是琳琅满目的胭脂盒,每一个都很精致,她完全无法取舍,于是她又忍不住拨动了另外几个,但是阿妈会不会花了崽崽太多银两——?她有点舍不得话太多,朝着小摊右上角挂的木牌上看去,只见——


二两银子一个胭脂?!!!


抢钱呢这是?!


宿溪顿时放弃想买的想法,反正买了她也用不上,她拽着崽崽的袖子就想走。


落在小摊主眼里就是有些奇怪的景象了,先是见到自己摊上的胭脂有好几个莫名被风吹得动了动,今夜哪里来的风?他忍不住看了看天边。但是接着又见面前的这位长相英俊的小公子衣袖竟然被风吹得拽了起来——


这这这?


还没等小摊主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就听那小公子道:“总共十二种么?每样都拿一盒。”


小摊主顿时喜极而泣,大客官?!


他生怕这小公子后悔,急忙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将十二款胭脂每个都拿了一盒,用布袋子包起来,递给小公子。


屏幕外的宿溪惊呆了,忍不住去算钱,等等,二十四两银子啊,崽崽不要这么大手大脚!好不容易才脱贫!


她见崽崽掏出白花花的银两递给了那小摊,心中十分肉痛,快要滴血,但是银两已经递了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宿溪更加用力地拽着崽崽的袖子,而崽崽拎着布袋子,继续往前走,街市两边热闹的烛火落在他脸上,蒙了一层明黄晕亮的光,他见身侧的风仍然将他袖子拽得死紧,便小声道:“不必心疼,我愿意的。”


“但凡喜欢的,便不应该错过。”


“虽然用不上,但摆在那里也是好看的,况且你生前——”


陆唤似乎想说什么,但顿了顿,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宿溪的确有点心疼崽崽的银两,但是见到崽崽眼角眉梢有着浅浅的笑意,好像比自己还要开心一些一样,就也随他去了。


崽崽虽然出生在宁王府那样的困境中,但却并没有长歪,一向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自己之前给他送这送那的,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一定很想回报回来,要是自己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可能还要纠结。


小孩子家嘛,都是这样,小心思可可爱爱的。


宿溪这么一想,就不心疼崽崽的银两了,不过接下来她打算慎重一点儿,不能再表现出对什么的疯狂喜爱了。


虽然街市两边的各种小纸片儿剪纸、小木马,全都精致无比,让人很想拥有。但是为了孩子的钱包,老母亲必须节省。


但陆唤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睫,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十二盒胭脂,心里头欣喜之余,却又掺上了几分别的情绪。


自己身边的鬼神这样喜欢这些东西,若是她能够用上,必定更加开心。


但她没有自己的身体,也无法被别人看见,只能终日这样游荡,还不能开口讲话……


虽然跟在自己身边,但是连姓氏名谁、以前家住何处都无法告诉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孤零零的呢?


自己看不见她,若是有别的鬼欺负她,自己也——自己也派不上用场。


何况,自己也永远触碰不到她。


陆唤盯着青石路上,自己的影子,旁边是拥挤的百姓人潮,而没有她,他眉宇间染上些许黯然。


宿溪不知道崽崽垂着一张包子脸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刚才还负手昂藏地往前走,神情很是开心,这会儿又像是思绪沉沉一样。难不成是看着边上这些抱着孩子出门看灯火会的夫妻百姓,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姓氏名谁的母亲,有些情绪低落?


她忍不住想带崽崽做些事情来转移崽崽的注意力,便用指尖推了推崽崽的背。


陆唤缓过神来,轻声问:“还有别的想买的么?”


宿溪握着他的手,拽着他进了前面的一家成衣铺子。


刚才宿溪已经切进去看过了,铺子二楼有少年人的衣服,还有束发的玉簪和玉冠,以及腰带、玉坠配饰什么的。


宿溪看着就有点激动,除了这款游戏之外,她唯一玩过的游戏就是奇迹暖暖,但是给平面卡通人物打扮起来,远远没有打扮崽崽来得快乐。


陆唤有些茫然,不知她带他来这间男子成衣铺子是要做什么。


他先转身给了老板一些碎银,让老板去楼下等着。


然后,他刚一转过身来,面前便飘了件白色的锦缎衣袍、一条镶嵌着象牙白玉石的少年腰带,一根殷红的锦缎束发、一块浅白色晶莹剔透的玉石——这几样东西在他面前飘来飘去,剧烈抖动。


陆唤揣测鬼神的心思道:“你想让我换上?”


屏幕外的宿溪赶紧拍了拍他左手,对,聪明。


然后就见崽崽脸上神色有些古怪,像是疑惑,为何她这么乐此不疲地对他进行装扮一样。


但是既然是她的要求,崽崽没有太犹豫,便将东西从空中取了下来,走到角落里去换。


脱衣服之前,照例耳廓微红,对宿溪道:“你可否闭上眼睛?”


屏幕外的宿溪翻了个白眼,崽崽难不成还以为她馋他的身子吗?火柴人简笔画有什么好馋的啊。


何况,古人穿得厚实,崽崽脱了外袍,这不还有中衣吗?


崽崽穿得很快,穿好之后,便走了过来,浑身紧绷,有些局促地抬头看向虚空,像是不确定宿溪要干什么一样。


宿溪隔着屏幕捏起他的手,替他掖了掖没有牵扯平熨的胳膊肘,并替他抖了抖衣袍下摆。


她做这些的时候,只知道崽崽浑身僵硬无比,但并没看到崽崽脸上神情。


……


陆唤目不斜视地看着成衣铺二楼的窗外,死死盯着屋檐那处的一些积雪融化,看着那融化的雪中的雨水,顺着屋檐淌下,坠入摇摇曳曳的灯笼里,听着街市外喧闹嘈杂的声音,假装心神镇定……但少年人的心音早已急促一片。


扑通、扑通。


从未有人为他做过这些——


他那夜风寒高烧病重,已经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了,她那夜也是这样替他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裳的吗?


……


给他整理好衣服,屏幕外的宿溪看着崽崽,心头忍不住狂叫,啊啊啊太好看了啊!


简直想把这些衣服全买回去,一天让崽崽换一套给自己看!


还玩什么奇迹暖暖,崽崽换衣秀她就可以玩一整天!


宿溪之前给游戏小人送衣服,就是想看他穿不同的,但是让他换上,比自己亲手给他换上,感觉当然不同。


而且崽崽好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让她摆弄。


换好衣裳后,宿溪又让崽崽转了个身,用手拨了拨他乌黑的青丝,古人所说的瀑布长发便是这样了。


她将崽崽用来束发的低调的灰色麻布布条给摘了,然后将方才挑好的那支上好的白玉木兰花簪斜插进他的黑发当中——


再转过来,少年黑眸乌亮,简直宛如既贵胄又遗世的少年仙人了。


宿溪心血沸腾,顺手又给崽崽整理了一下长发,屏幕外一颗老母亲的心简直要泛滥。如果不是要完成这游戏的任务的话,她可以跟着崽崽逛街逛到燕国改朝换代!


她的所作所为,落在陆唤身上不过清风一缕。


这清风分明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触觉,但是落在陆唤发顶,将他微乱的头发轻轻拨整齐时,他浑身僵硬得宛如一块石板,动弹不得,心脏跳得快要发出声响了。


鬓边肌肤宛如触了电,酥麻的感觉一下子抵达四肢。


陆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亵渎神明么?


脑子里猛然冒出这个念头,陆唤眼皮重重一跳,只觉自己有几分不堪。


他心脏一下子被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隐隐滋生起来的、他尚且还未察觉的东西,给紧紧缠绕了起来……


他有些害怕鬼神听见他莫名其妙跳得像是快窜出来的心跳,急忙往前走了几步。


他站到窗边去,感觉冷风吹在自己脸上,心慌意乱的感觉才稍稍镇定了些。


这冷风,与鬼神的冷风,又不是相同的风——他能感觉得出来。


……


宿溪见包子脸的崽崽立在窗边,包子脸涨红,攥着小拳头不敢回头,以为崽崽害羞了。


她忍俊不禁,去拉了拉崽崽的手,要朝着成衣铺外面拉,看看晚上还逛些什么地方。


但就在此时,陆唤忽然瞧见,成衣铺楼下来了个穿着黑色道袍的算命先生,正张着旗帜,张罗着算命。那张算命幡上书写着几行字:算卦问卜、法事超度、托胎问灵。


陆唤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之中立刻多了一丝狂喜和渴望。


这些出现在他脸上,竟让他显得隐隐有几分疯狂。


倒不是这个算命先生有什么名声,而是,他忽然想到,若是当真有什么托胎转世的办法呢?身边的她,若是能拥有一副身体呢?


从前他全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但现在,他好似但凡有一线希望,便必定要去尝试!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握拳):我可以给她找到合适的身体,有朝一日总可以见面。


宿溪:……完了。


——


今天不双更啦,明天走重要剧情。这一阶段崽崽把溪溪当成鬼神,互动会多一点。


第 38 章


这个周末宿溪还有事, 她腿上的石膏差不多可以拆了,虽然走路还得注意着些,但是慢慢行走已经没问题了。爸妈不在家, 她和顾沁还有霍泾川约好了, 先去拆石膏,然后再去逛街,要买一些资料书,不能玩游戏太久。


于是逛完灯火会, 她就打算要下线了。下线之前,她碰了碰崽崽的小手,从屋檐下抹了一点雪, 抹在崽崽的鼻尖上, 逗了他一下。


陆唤感到鼻尖一片冰雪的凉意,伸手揩掉, 莞尔道:“别闹。”


可随即,他意识到什么,嘴角虽然还噙着笑意, 可眸子里陡然染上几分惶然的情绪。


他眼睫不安地抖了抖, 抬眸望着虚空,低声问:“……是有事要走了么?”


宿溪碰了碰他左手。


他怔了怔,脸上的神情像是热闹沸腾过后的人走楼空一般, 有几分寂寥之感, 但他竭力不让自己的失落被看出来,仍微笑道:“那么,明日见, 注意行事一切小心。”


宿溪算了算时间,自己逛街回来, 游戏里应该刚好是第二天晚上了,刚好可以赶上皇宫夜宴的剧情。那样的话晚上还可以再陪崽崽一会儿,于是她又碰了碰崽崽的左手,便抬手打开系统,退出游戏。


这游戏退出时,不是直接叉掉的,而是画面缓缓淡出回到主界面。


先前崽崽不知道宿溪的存在,所以宿溪每回上下线,他也都不知道。


但这一回,宿溪退出游戏时,却愣了愣。只见到渐渐变得暗淡的屏幕里,崽崽小小的一个小人,仍然立在那窗前,因为不知道她从何处离开,所以视线也不知道该目送何处,仍落在虚空中。


他似乎是不确定她走了没有,在她最后一次碰了他左手之后,仍然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屏幕上弹出对话框——他又问了一句:“已经离开了吗?”


没得到回答,他头顶缓缓浮现出白色气泡——“那么,明日什么时候见呢?”


仍没有任何回音。


他被留在那里,看着虚空。


白色气泡——“已经离开了啊。”


他垂下了眸。


……


屏幕彻底淡出之前,崽崽还是等在那里。再没等到任何反应,确定她已经走了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去,从窗子那里看着下面仍旧热闹的街市。


只是此时,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宿溪,就已经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了。


宿溪:……


为什么,她只不过是退出个游戏而已,为什么被游戏小人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崽崽这样,搞得宿溪都有种重新上线的冲动了!但是顾沁打来了电话,催促她快点出门,她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怕约会迟到,便赶紧单脚蹦下床换衣服去了。


……


而这边,陆唤又在成衣铺待了一会儿,看了会儿街市上的万家灯火,才怀里抱着她给他挑选的衣袍,以及那一布包的胭脂,从成衣铺里下了楼。


喧闹的灯火之中,他从人群百姓中穿过,独自回了宁王府。


他固然知道鬼神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可或许是因为她看不见摸不着的缘故,他心中便半点安全感也没有。


就像是面对着一团虚无,只能被动地等待着,既不知道她何时会出现,又何时会悄然离开。


若是有朝一日,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和上一回一样,整整八日——乃至是更久、永远都不再出现,那么他又能如何……?


陆唤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照例从侧门回了柴院。先前老夫人提出将西边一处新休憩的院子给他,让他搬过去,那处院中有小桥流水,假山清泉,比起陆裕安陆文秀兄弟俩的宅院也不输一二了。


但陆唤拒绝了。


宁王府到底不是久留之地,他从来没想过一辈子待在这里,除此之外,这柴院中也有太多他与那人的回忆。


他抬眸,看着檐下摇晃的灯笼,眸子里染上一层暖意。


……


宿溪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卫衣,和顾沁挽着胳膊,慢慢走在人行街道上。霍泾川在两人身后百无聊赖地给两人拎着书,已经到了中午,三人打算在商场找个地方吃饭。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运气变好了?”顾沁看了眼她顺利拆了石膏的脚,道:“自从彩票中奖之后。”


先前宿溪可以说是倒霉至极,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的那种,和她一块儿走在街上,顾沁和霍泾川两个发小从来不敢让她走在靠车流的那一边,生怕突然发生什么车子撞上花坛,扫到宿溪的事情。


但自打她从医院出来之后,这种倒霉的事却几乎没再发生过了。


“……的确变好了。”宿溪是感觉最明显的人了,尤其是这次大型考试,她居然没有发生涂卡笔中途断裂之类的事情,简直老天开眼,让她顺利地考完了一场考试。


顾沁吐槽道:“你年年都穿红内裤,完全不起作用,怎么现在突然转运了?”


宿溪当然没办法说是因为一款游戏的事情,说了好朋友们也不会信,可能还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毕竟他们的手机里都找不到这款游戏。


三人找了一家川菜餐厅坐下。


顾沁和霍泾川决定狠狠薅宿溪一把羊毛,多点了几道菜。


三人一边聊着学校里的事情,一边开吃,等剩下的菜上齐。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敞着热气刚出炉的鱼汤来了,对宿溪道:“美女把菜往里面挪挪,我好把鱼汤放下——”


但就在这时,服务员话还没说完,她脚底忽然滑了一下。


她手中看起来极烫的鱼汤眼瞧着就要往宿溪肩膀上砸下来,顾沁吓呆了,尖叫了一声:“小心!”


霍泾川也顿时站起身。


宿溪瞳孔猛缩,心脏也跳到嗓子眼,慌忙往另一边躲开。


那服务员也快吓死了,手忙脚乱地试图挽回。


可是。


“哐当——”鱼汤火锅却砸到了地上去,虽然汤水溅了一地,却没有半点泼到宿溪身上去。


地上热气直敞,这一幕发生在短短一刹那之间,别的服务员都来不及反应。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顾沁赶紧站起来,跑到宿溪那边去,问:“宿溪,你烫到了没有?”


霍泾川有些生气,抬头看向那服务员:“姐姐,你怎么搞的啊?!”


宿溪惊魂不定,但摇了摇头。


刚才那一瞬间,那鱼汤真的看起来就像是要砸在她身上似的,但是又好像有外力一下子将它扫开了。倒霉的事情发生在宿溪身上发生得太多了,但这还是第一次,倒霉事在发生之前,被力挽狂澜——是系统所说的那些锦鲤带来的运气?和自己的倒霉抵消了?


顾沁松了口气,说:“你这也太倒霉了,幸好没发生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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