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房门被关上, 房里的信息素味道一下子浓郁起来,那味道清清淡淡, 犹如开在雪上顶的花, 又像是奈何桥边的灼灼红色,引得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像是站在了冰天雪地里, 唯有那一丛火红的花恣意舒展身躯,成为白茫茫天地里唯一的艳色。
顾凛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该做,他还没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就算是, 他也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
这是不符合帝国法律的,就算是黎舒,他们现在也不过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就算顾凛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行, 事实摆在那里, 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偏偏又是这样紧急的关头, 帝国在这方面的知识科普的非常到位, 即使是顾凛这种没打算和一个omega在一起的人,对omega和alpha的了解都不少。也因此, 他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么严峻。
先不说其他,如果不能及时解决,黎舒自己不好受不说,周围的alpha都会受到威胁。
现在还是信息素没达到阈值,空气转化器还能工作, 不让外面的人发现端倪,一旦过了那个值,首先被影响的,就是他带来的兵。
虽然都是经过训练的,可以抵抗住信息素的诱惑,但这附近,不止只有他们这些人,还有更多的,不遵从帝国法律的人在这里,他们可不会管这么做了会不会犯法,毕竟他们在这里已经就是不在乎这些的了。
顾凛也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黎舒怎么办,他有信心能在混乱中保护好这个人吗?
他不能确定,在面对万千虫族的时候他没有害怕胆怯过,可现在他害怕了,他怕这个人被伤到,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要杜绝这种可能。
抑制剂还没到,看黎舒现在的情况明显是等不到了,顾凛也不敢打赌去赌。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害怕,原来他错了,他也是会害怕的,他的害怕不为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这个才见过几次面,就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痕迹的人。
顾凛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和他了解到的感情发展线完全不一样,他从来都对一见钟情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见色忘利,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被他不屑一顾的事,会真正发生在他身上。
就这么没有顾忌的一跃而下,不管要面对的是洪水猛兽还是险恶山势,统统不在乎了。
那个人现在正坐在床上,浑身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像是一块精美的蛋糕,被松松垮垮的包装裹着,那解开包装的丝带此刻正系在自己手上,只要轻轻一扯,诱人的蛋糕就会从包装里滑落,等人采摘。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顾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像是成了一尊雕塑,完美无瑕,静止不动。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何况还有系统随时报告数据,黎舒自己也知道,多半是等不到抑制剂送来了,等三阶段马上到来,等真的到了,就算抑制剂送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个化作雕塑的男人,轻声问:“顾元帅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顾凛心神一动,不用黎舒开口,他已经猜到了黎舒想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回答,如果他面前的不是那个人,这个忙他帮不了。
若正如他所想,是那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帮这个忙,omega一旦被alpha标记,这个标记将会伴随omega终生,这一辈子,omega都只能绑在这个alpha身上了。
帝国是有办法清洗标记,可是清洗标记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先不说过程如何如何痛苦,事后会留下的种种后遗症,就说这个成功率,低到顾凛根本不敢拿黎舒去冒险。
“你说。”心中想到了,顾凛还是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说出这句话后,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坐着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可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扑通——扑通——”
像是怀揣了一直活蹦乱跳的兔子,他平缓着呼吸,想让这只兔子安静下来,但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只要对上那个人的眼,他的心跳就没法平复。
多么新奇的体验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既害怕又期待,他不知道自己眼中充满的星星,闪烁个不停。
黎舒果然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虽然表述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说:“顾元帅,帮忙标记一下,可以吗?”
“砰——”
烟花炸开了,五颜六色盛开在漆黑的夜空,顾凛一时间失了神。
“你是……是认真的吗?”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你知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吗?
在顾凛的认知中,omega是柔弱的,是含蓄的,黎舒完全打翻了他对omege固有的看法,这个人和他认知里的omega完全不像是同一个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