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平复好情绪后,沈岁知搬了椅子坐在床前,问。
宋毓涵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身子骨并不是多好,当初生沈岁知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本就受不得寒,今天跌进水池,现在还没暖过来。
“我没自杀,那池塘又不深,掉下去也出不了事。”宋毓涵捧着水杯,边喝水边不紧不慢道,“我就是吃完饭想散散心,结果脚滑了而已。”
沈岁知想起南婉当时说的话,不由确认道:“你当时身边有人吗?”
“没有,我散步的时候只让护士和护工再远点的地方跟着。”
宋毓涵说完,似乎隐约察觉到什么,皱起眉头看向她,“怎么回事?”
沈岁知想了想,她并不清楚宋毓涵和南婉是否有过交集,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宋毓涵便已经将答案猜了出来:“是不是南婉跟你说什么了?”
“她想要你手里的股份,拿你威胁我,我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你在这里的。”沈岁知见她猜中,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她动手了,用不用给你换个地方?”
“不用。”宋毓涵神色平淡,似乎并不惊讶,“她不敢动我。”
沈岁知闻言愣了下,莫名想起先前沈擎和老爷子的诡异气氛,下意识问:“为什么?”
宋毓涵被她给问住,好像刚才的话只是下意识说出口的,她神色显露半分酸楚,喃喃道:“是啊,为什么?”
不等沈岁知仔细琢磨她的表情,宋毓涵便已经迅速恢复常态,淡声说:“我手里握着的股份份额不小,她不敢直接有动作。”
沈岁知看出她不想多谈,就不再继续追问。
倒是宋毓涵看向她,见她这身装扮,明显是从社交场合赶过来的,问:“你从哪赶来的?”
“沈老爷子八十大寿,我过去走个过场,接到李医生的电话就赶紧过来了。”
宋毓涵深谙女儿那薄弱的道德观念,不禁怀疑:“你没酒驾吧?”
“没有!”沈岁知没好气答,削起苹果来,“朋友送我过来的。”
为人母亲对这方面总是格外敏感,宋毓涵皱了皱眉,“你朋友?男的女的?”
她手上动作不停,答:“晏楚和。”
宋毓涵自然知道晏楚和是谁,所以她听到这个答案后,似乎有些惊讶。
“只是朋友而已。”沈岁知知道她想问什么,自顾自道,“我们不会在一起的,他太优秀了,那么好的人干嘛被我耽误。”
宋毓涵被她给堵住,开口想说出安慰的话,但母女二人的相处模式早就定型,她说不出软话,半晌才凶巴巴地憋出来一句:“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看你在外面作天作地的时候也没这么自卑。”
话音落下,沈岁知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瓣,递给宋毓涵一块,“吃。”
宋毓涵面上嫌弃着,但还是乖乖吃起苹果来。
“上次还没削完,你就把我给骂出去了。”沈岁知放下水果刀,收到抽屉里,“岁数大了,怎么这脾气也越来越臭。”
宋毓涵没生气,被她这么一说,想起上次二人糟糕的会面,她下意识看向沈岁知的脸颊,虽然她化了妆,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那道极淡的痕迹。
是她当时摔碎玻璃杯的时候,划伤的。
宋毓涵陷入沉默。
沈岁知也不过只是随口提及,她看了眼时间,虽然不算太晚,但毕竟楼下晏楚和还等着,于是她便打算起身离开。
这时,宋毓涵突然开口问:“是不是很疼?”
沈岁知动作顿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脸上的伤口。
疼啊,怎么不疼。
沈岁知想这么说,但她最终还是说“没感觉”。
随后便一片寂静。
“我差不多该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沈岁知说着,站起身来,走向病房门口。
就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她听到宋毓涵说:“对不起。”
沈岁知顿了顿。
片刻后她嗯了声,随后反手关上门,狠狠抹了把酸涩双眼,没人看见她的动作。
沈岁知拉开车门的时候,晏楚和在抽烟。
侧目看到她,他不着痕迹地蹙眉,随后便将烟碾灭在车载烟灰缸中,“抱歉。”
“没事。”沈岁知从怔愣状态中回来,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心情不好?是不是我刚才吓着你了?”
晏楚和没回答,只是伸手攥住她右手手腕,垂下眼帘打量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沈岁知甚至比第一次受创时用的力气还要大,伤口更深了,看起来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