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和不曾与人这般亲昵过,他站在她身前,俯首便是女孩湿漉漉的发丝,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沈岁知等了会儿,见男人迟迟没动静,她寻思别是自己太难为人了,便准备睁眼询问,想说她自己来也行,
哪知下一刻,便有块干燥柔软的毛巾落在脑袋上,将她视线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她猝不及防,下意识抬手要掀,却被晏楚和轻轻攥住手腕,重新压下。
没再乱动,沈岁知慢半拍似的,问:“干嘛?”
“你头发还在滴水。”他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一双手隔着毛巾,动作称不上熟练地替她擦拭湿发。
沈岁知难得不吭声不闹腾,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记事起还没人为自己做过这种事,她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正襟危坐。
她不得不承认温柔是个强有力的武器,轻易就让她缴械投降,但她习惯与世界硬碰硬,没见过温柔,也没被温柔对待过,所以此时浑身上下都是不自在。
别扭,但心里很软。
晏楚和眉眼低垂,看着平日折腾惯的人儿此时安安静静坐着,分明紧张兮兮却还要佯装从容模样,有种反差的可爱。
旁人若是听到他用这二字形容沈岁知,怕不是要被吓着。
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但很快,他手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
——不知何时,沈岁知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悄无声息地氤氲泛滥开,却不是将他包围,而是与他融为一体。
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
她身上是与他相同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原本无波无澜的心思都凭白生出几分暧昧,晏楚和喉结微动,无可否认有些心猿意马,他眸色随之沉了沉。
沈岁知对此并不知情,她只是感觉男人的动作突然按下暂停键,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不等她开口提醒,发顶便被轻轻按了下,于是她排除晏楚和出神的可能性,重新阖上双眼。
晏楚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僵硬地直起腰身,好在沈岁知视线被挡,不清楚他所作所为。
他微抿唇角,方才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挥之不去,即便隔着层单薄面料,也仍旧引人回味。
待头发吹干,沈岁知已经昏昏欲睡,垂着脑袋忍不住晃悠,迷迷瞪瞪的。
晏楚和给她脸颊上的伤口重新消毒,贴上纱布,又顺带着处理好她拇指刀伤,才放她去卧室睡觉。
沈岁知哈欠连天,闲聊的劲儿也没了,摆摆手道完晚安就钻进被窝,床很舒适,还残留些许男人清冷的气息,称不上排斥。
她难得不吃安眠药就酝酿出睡意,自然要抓住机会好好休息,阖眼就往梦里沉。
沈岁知才知道,原来她在外面也是可以睡得香的。
一夜无梦,这种高质量睡眠沈岁知已经许久没有过了。
同样都是自然醒,这天的精神头就比往日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摸过来手机,倏地想起自己待会还要去给晏灵犀上课,当即连滚带爬下了床,想着赶紧换好衣服找借口回去。
推开卧室门,客厅落地窗的折叠窗叶被收起,洒进室内的阳光有些刺目,沈岁知条件反射眯起眼睛,望见伫立在窗前的人。
晏楚和站在一方明亮光线里,挺拔身姿如松如竹,白衬衫西装裤在他身上似乎永远不显得死板无趣,他仅仅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眼。
他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