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干净、纯粹,会毫不保留的将所有爱意交与她,会试图把世上所有美好都搬到她眼前来看。
“他真的……是个对我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沈岁知抽噎着道,嗓音哑得不像话。
他真的特别好。
我特别爱他。
两年时间,足够一个人走遍许多地方。
沈岁知独自攀登雪山,独自蹚过沙漠,独自等候极光,独自在各国流浪。
在漫长的旅途中,她见过人们的无数悲欢喜乐,然后将感情付诸笔端,写了一首又一首作品,她挑选其中几首满意的发布出去,反响热烈。她偶尔会更新世界各地的风景图,似乎还因此成为了旅行博主,虽然她并不爱在微博讲话。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生日那天,她在身上添了一处新的纹身,覆在当年被玻璃划出的那道疤痕上。
沈岁知去遍大小酒吧,把各种各样的烟酒尝过一遍,却还抵不过当年一颗薄荷糖让她心满意足,于是她走访各地零食铺,想要寻找那个于她来说特殊的存在。
可最终她把糖都吃到吐,也没能尝到记忆中的味道。
沈岁知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看薄荷糖的牌子,否则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疯了似的磕糖,就为了那点执念。
她还在世界一角挣扎,好像哪里都不是家,只有看到左手手腕上那串星月菩提,心底才生出几分归属感。
沈岁知把过去二十多年来所有想去的地方都走了一趟,最后在地图上看到瑞士,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画上红圈。
鬼使神差罢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记得这些,或许那人已经不再愿意带她去看雪了呢?
她这么想到。
每天白昼结束的时候,沈岁知都会默默思考,她在这里看到落日,他在那边看到的则是日出。
在流浪的第二年尾声,沈岁知来到了她最后的目的地——座落在西欧国家某个角落的小村庄。
这里依山傍水,生活安逸平和,村民们对她这个外来旅人也十分友好,沈岁知在这里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这天她闲来无事收拾行李箱,在叠衣服的时候,一个东西从里面掉落到地上,发出轻响。
沈岁知疑惑地垂下眼帘,便看到一个小巧的本子安安静静躺在地面,平整得像是从来没有打开过。
事实上,沈岁知这两年也确实没有打开过,因为她不敢去回忆。
她学会自我救赎的时间太漫长,她已经不敢确定这份迟来的爱对那人来说还重不重要。
沈岁知指尖微颤,犹豫许久,才缓缓将那个日记本拾起来,翻开封面。
入目的是自己熟悉的字体,有她的,有晏楚和的,但大多是她各种各样的碎碎念,晏楚和只在旁边简单回应而已。
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末尾,沈岁知摸着那页空白的纸,许久才叹了口气,正要将日记本合上收起来,却不经意带掉了本子的封皮。
夹在末尾封皮内侧的纸袒露出来,沈岁知刚把正面的封皮套上,日记本翻过来后,她的动作却倏然顿住。
原本该被收进封皮里的末页,竟然有字。
而且是令她无比熟悉的字体。
沈岁知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她指尖有些颤抖地将那页纸抚平,上面清隽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对你说过,是因为梦到你的死,所以才那么匆忙赶回国去找你。”
“当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虽然多数时间运筹帷幄,但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无能,甚至都没有救下你。”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很累,那就停下吧。”
“而当我垂垂老矣,狼狈苍老地来到另一个世界时,你还是那个停在二十四岁,永远优秀漂亮的女孩子。”
沈岁知眸光颤抖,目光继续向下移动。
后面的字被划去,内容看不分明,却能从中瞧出书写者当时的心情并不像他笔下那般从容。
他写:“抱歉,我承认我还是有私心。”
他写:“沈岁知,我想在未来等你。”
——
“我希望能等到你。”
看完最后一个字,沈岁知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日记本泣不成声。
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宋毓涵病重的那段日子里,她偶尔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窝在他怀中寻找安稳。
她半梦半醒地对他说:“晏楚和,能让我难过的人只有你了。”
他那时说了什么呢?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告诉她:“我不会让你难过。”
沈岁知想通了。
她不要再让他一个人等了。
她匆忙把行李收拾好,不管国内现在什么时候,直接给苏桃瑜拨过去电话,直到她接起来为止。
苏桃瑜大半夜被电话喊醒十分不爽,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谁啊?”
沈岁知开门见山:“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替我保管的那个平安扣吗?”
苏桃瑜这才听出是沈岁知,懵了会儿,“在我这,怎么了?”
“你现在……不对,你那边是晚上?”
“您这不废话啊?”
“明天一早,你帮我把平安扣给晏楚和。”沈岁知边说着,边收拾着行李,“我待会订最早飞回去的机票。”
苏桃瑜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忙追问:“你什么意思?”
沈岁知一字一句道:“我、要、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面,完结前只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