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做父亲,你知道我没有父母,所以我一直好奇家是什么,父母又是什么。”
“少年时候曾经想过自己的父母有一日会幡然悔悟,亲自上玄午山把我接回去。可是年岁渐长,在门派内不管什么事都已经见过了,也没有等着他们来。或许我是真的天生天养,没有父母。”
齐霁说着,眼里露出点神伤,明苑明知道他这是在装可怜,但也不得不坐好听下去。
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其实也很好看的。不管高兴也好,失落也罢,每一个不同的神情,都能袒露出一股别样的美出来。
明苑被他的美色给蒙了心,那五十年里,这家伙在她面前全都是强势,到了这时候偶尔看他伤心,还真的别有一番风情。
她反握住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捏了捏,只听他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亲情是个什么感觉。”
他眼眸转过来,带着一股别样的楚楚风情。他一贯是高高在上的,不管是遇见她前,还是遇见她之后,在人前他永远都是冰雪之上,不可侵犯。到了她这里,却被她一把拉下了红尘,生出了对七情六欲的渴望。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去体会。”齐霁期盼的望着明苑,“苑苑,我们一起知道,好不好?”
明苑看着他动人的眼睛,感觉自己的魂魄有瞬间都被他吸走的错觉。
美人含泪动情,那是最要命的。这东西放在女人身上管用,同样的,放到男人身上也是杀手锏。
明苑反应过来的时候,齐霁已经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一双眼里波光粼粼,还没等她补救,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下。
“苑苑答应了,我记住了。”
“明明就是你作弊。”明苑一手捂住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她看他笑的得逞,心有不甘。
齐霁挑挑眉,丝毫不否认她的说法。
他抬手起来,外面的风缕缕入了乌篷船内,把内里旖旎气息调和的更浓了。
“可是晚了,既然都点头了,就没有反悔的时候。”说着,齐霁的脸上露出点孩子气的笑。
明苑看着,她眨眼两下,俯身过去,嘴唇印在他的唇角,“那么我拿点好处总是可以的吧?”
她的主动让他欢欣鼓舞,齐霁浅笑着,压抑心里的狂喜,“自然。”
说罢,他侧首吻了过去。
阿襄目瞪口呆的看着又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在大玄山见多识广,在人世间,也见过合欢宗的女修如何采阳补阴的。望着这对,她很有探索精神的左瞧瞧右看看。
然而还没等她看出个好歹,一只手就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翼逡在心里把这妖女还有妖女的姘头骂个狗血淋头,这两个卿卿我我难道不能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么?偏偏要在这儿,他一把年纪还要被逼着看人你侬我侬,这真的是没天理了!
“老爷爷。”阿襄伸手摸了摸捂在眼睛上的手,“你捂着我做什么呀?”
翼逡一边在心里大喊造孽,一边把阿襄给抱过来在外面坐着。船舱里那条跳进来的鲤鱼早就被阿襄几口啃了,就剩下几片鱼鳞。
翼逡一手捂住阿襄的眼睛,自己一双眼睛盯着那几片鱼鳞。
“别看别看,小孩子看不得。”
阿襄一听就满脸不解,“为什么看不得呀,以前阿襄见得可多了。”
翼逡一口老血闷在心头,他沧桑道,“你不懂,我们不应该在这里。”
阿襄啊了一声,越发不解。
然后就听到翼逡道,“我们应该在船底。”
阿襄听得满眼迷糊,他们为什么要在船底啊,船上带着不是好好的么?而且船底也没什么好的呀。
阿襄还想再问,发现周身都布上了一层结界。
“好孩子就别问了。”翼逡揉揉阿襄的脑袋。
等到明苑回过神来,那边的阿襄都已经把一大油纸包的糖炒栗子给吃完了。
阿襄脚下一片栗子壳,周身的结界刚刚撤去。明苑知道那个是翼逡设下的,她竟然脸颊上微微有些烫,她过去,“把栗子壳收拾了。”
这小镇格外热闹,人来人往,阿襄从船上跳下来,走在青石板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翼逡跟在阿襄身后,明苑看着阿襄看到一个小摊子,小跑过来,“姐姐!”
齐霁低头下来,“在外面该叫什么?”
阿襄这才想起齐霁之前的叮嘱,“娘!”
明苑听见阿襄叫娘,心底就有些奇异的感觉。
“苑苑。”
身边的齐霁一提醒,明苑就见着阿襄满脸期待的看着她,“怎么了?”
阿襄手一指,“那里有个糖人,阿襄想要!”
说着阿襄伸手拉住明苑的袖子,就往某个方向拉。
“走吧,孩子他娘。”齐霁颇为赞许的瞥了阿襄一眼,明苑就被他带到了那个糖人摊子跟前。
糖人摊子面前摆着一副木画,上头一根木指针,伸手把中间的那根指针一拨,转到哪个,摊主就给画出什么来。
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她在那儿看着,小狐狸指了指画,抬头满脸期待的看她。
“孩子她娘说好,那就行。”齐霁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添了这么一句。
摊主笑,“小丫头喜欢就给,反正也没有几个钱。”
明苑顶着旁人‘孩子她娘’的目光点了点头。
阿襄想要木画上的鸟,但是转了几次都是老虎之类的走兽。
齐霁看着,他问摊主,“能不能照着我们的样子画三个?画得出的话,我另外再加钱。”
只要加钱,一切好办,就算是不行也行,更何况这些手艺人,总有自己的独家本事。不多时三个人就画好了。
正好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还有个小丫头。摊主好本事,连阿襄的包包头上的发带都给点了出来。
“我舍不得吃了。”明苑举着手里的那个糖人,糖人上是齐霁的样子。齐霁非得要把他的那个糖人相塞到她的手里。
她对着齐霁的那个糖人咬不下去,齐霁捏着她的糖人直笑。
“吃不了,那么就交给我收起来如何?”齐霁道。
明苑把自己的那只糖人交给齐霁。
齐霁掏出个盒子,将糖人全都收进去了。
“我在船上的时候,似乎看到你那三个徒弟了。”明苑开口。
修士身上的气息灵力都不太一样,几乎是因人而异。那些弟子赶过来的时候,没有遮掩掉身上的气息,所以被她发觉了。
“他们是奉知事堂的命令出来的,”齐霁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们做我们自己的事就好。不必在意他们。”
明苑哦了一声,她转而说起别的,“我记得当初你可在乎你那个小徒弟了,”
“那时候知事堂的人还专门过来找上门,问你怎么不让你的小徒弟去执行门内任务,说是所有弟子都一样,就你这里搞特殊。那时候闹的可凶了。”
齐霁一挑眉,他看向明苑,想要从她的眉宇间寻出些许嫉妒的影子,明苑见他看过来,福至心灵,果然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