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作业不算多,没一会儿她就全部完成了,好像和以前放学回家生活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她是有人爱的小孩,会有人记着她的生日,会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云昭暂时还不懂如何回应这份爱,她只是小心翼翼不给伯母惹麻烦,想要表现的乖一点。
于蔷年轻时在职场上也是雷厉风行的存在,只不过中年经历了丧女之痛,她自己的身体也被折腾的不太好,家中必须常备救急的药物,
放在洗衣篓的衣服早就不见踪迹,思来想去,于蔷还是觉得这孩子太懂事了点,衣服都拿去洗了,她在生活上真没什么可操心的。
云昭瘫倒在大床上,稀疏的灯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如同镀了一层金粉。
“哥哥.......”她抱着被子,眼前有些恍惚。
伯母告诉过她,褚澜川上高中时就睡在这间房,所以床头才摆着一个相框,上面的少年穿着浅蓝色的校服,清隽出众。
不知怎的,她就开始胡思乱想。
褚澜川比她大了整整八岁,等她成年了,他肯定有女朋友吧。
臆想出来的“嫂子”角色让她莫名其妙有点难过,心情好像更低落了。
半夜,她听到了浴室响起的水流声,这个点,只能是褚澜川回来了。
她像只蚕蛹缩在被子里,呼吸绵长,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想不出来以什么样的借口出去偶遇。
那就想去上厕所吧,云昭想,褚澜川不会对这个借口感到怀疑的。
纠结的时间里,她按开床头小灯,借着幽微的灯光找到拖鞋。
客厅敞亮,茶几上还放着一堆打印资料,有一张掉到了地上,她起身捡起,看到了褚澜川的记录。
【姓名:吴沛海,男,江城籍贯,34岁,曾任a大美术系教授,后辞职创办个人摄影工作室,家住清平街榕园小区xx号。】
【按照南音的尸检报告,她死于晚上十一点,但当天晚上吴沛海一直与摄影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待在一起,且公司里有视频为证,有不在场证明。】
褚澜川侧身靠在沙发上,穿一身铅灰色睡袍,无处安放的长腿介于沙发与茶几之间,眉头凝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原来是睡着了啊,云昭顿时松了口气。
她找到房间衣柜里的毯子,悄悄盖在他身上,
即使现在是夏天,也很容易着凉的吧。
褚澜川微抬眼皮,在警校的训练经验让他下意识抓住“嫌疑人”的手腕。
很细的胳膊,像藕节似的,皮肤也光洁细腻。
兴许是握的力道大了,云昭“嘶”了一声,直接让他归于清醒。
“哥哥,疼......”她咬着下唇,眸子里水光潋滟。
“昭昭,你怎么醒了?”褚澜川从沙发坐直身子,面容迅速拂掉了疲惫之色。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她不由得咕咚咽了声口水,把精心准备的谎言呈到他面前:“我起来上厕所......”
少女的肌肤立刻呈现出一道红痕,褚澜川瞧见了,觉得抱歉:“哥哥的下意识反应,对不起。”
“没事了。”空气的热意生疼,灼的她心口发烫。
云昭看了东西确实过目不忘,斟酌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哥哥,吴沛海是凶手吗?”
褚澜川今天打开了南音的电脑,她喜欢写日志,大部分都是仅自己可见,里面有相当长的篇幅都是在描写一个男人。
【他戴着眼镜,从容地向我走过来,温柔的喊我的名字,我好像心动了,虽然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1.30】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太傻了,被骗的彻彻底底。——4.15】
【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4.29】
他调查了这段时间南音接触的雇主,戴眼镜的只有吴沛海一个。
吴佩海接到警方通知表现的相当镇定,他首先是将公司的监控调出来,进而表示他和南音之间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只是自己摄影要雇的模特,其他的一概不知。
褚澜川眯起眸子,他将茶几上资料整理好,对她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小孩儿,警方内部机密,不得外传。
听到他说机密,云昭就乖乖不问了。
见云昭没走,褚澜川关心道:“今天有什么事想跟哥哥说?”
“运动会报名了。”她灰溜溜地说出这句话,止不住叹息。
褚澜川打开电脑,看着她垂头丧气的,便安抚道:“重在参与。”
“嗯,那我先去睡觉了。”云昭扯着睡衣下摆,觉得四百米似乎也没她想象中那么糟糕了。
褚澜川余光看着她进了卧室,目光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
鼠标点开了标识,直接出现的并不是邮件内容,而是几个大大的字,红色加粗。
“想知道真相吗”。
窗外,夏夜里的电闪雷鸣突如其来,划破远处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