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结果显示,除了风寒引起的高烧,三十八度七,需要尽快吃退烧药,还有......
褚澜川半倚在椅背上,目光凉薄如水。
床头柜放着一杯他刚倒的温开水,褚澜川保持了和她的安全距离,启唇说:“先吃退烧药。”
云昭没搭理他。
并不是她想拒绝男人的好意的关心,而是耳朵像灌水一样,不停冒泡,从他薄唇里吐露的话被不断消解。
半晌,云昭终于肯抬头看他,但眼神里的茫然令褚澜川明白,照顾一个十三岁失去至亲的女孩可比破案还要难上几百倍。
褚澜川决定用行动说话。
他把病床的桌子拉起来,退烧药和水都放置于上。
“喝了药才能不难受。”
云昭抬手握住杯壁,发现被雨水浇得皱巴巴的裙子换下,她现在穿上了崭新的病号服,蓝白条纹款式。
十三岁的女孩正是敏/感的年纪,褚澜川为了避免某些多想出来的尴尬,一本正经地进行说明:“护士帮忙换的。”
喝的太急,再加上心思完全不在喝药上,云昭呛了好几口,捂着心口咳嗽,杯子中的水随着剧烈的晃动溢出,幸好褚澜出眼疾手快,把杯子拿开,又抽了一叠纸过来。
“谢谢。”云昭咳嗽的面色涨红,这才令她的肤色上有了一丝血色。
见她魂不守舍的,褚澜川耳边回响起了医生的忠告。
目睹了凶杀案后的现场,又处在青春期,为了预防ptsd,还是多加心理开导才是。
另外,女孩的皮肤上有深浅不一的皮外伤,看伤口的愈合程度,肯定不是一日所成。
没想到他学的那一套心理疏通理论没用上,云昭抠着手心,主动问道:“你是警察吗?”
这是她醒来之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在此之前,褚澜川一直根据她的各种反应唱独角戏,像牵引一只迷途羔羊,纯粹是承担作为人民警察引路人的责任。
褚澜川给出一个中肯的答案:“暂时不是,以后会是。”
云昭点点头:“那就不能叫你警察叔叔了。”
褚澜川:“......”
他看起来很老么?21岁从公安大学毕业,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叫叔叔。
男人一脸沉静,架势上却是风雨欲来。
“哥哥,我想去洗手间。”云昭总算跟他保持了同一频率的联系。
褚澜川看着少女从床上起身,她踩在大了许多码的拖鞋上,伶仃的脚腕不堪一握,脚背雪艳,白的几近晃眼。
直到她转过身,想要扭门把手,他才注意到了女孩裤子腰线以下的一滩红色。
被她掀开的被子下,白色床单也印着深浅不一的血迹。
“等等。”褚澜川从她身后靠近,重新把门把手带上。
云昭觉得小腹一阵绞痛,翻江倒海,强撑着开口:“哥哥......我肚子不舒服。”
很奇异的感觉,并不是寻常的闹肚子。
涨涨的,还在往下坠。
她神色痛苦,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强忍着没掉下来。
褚澜川明了,她还不清楚进入青春期后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你不是闹肚子,知道了吗?”他委婉提醒:“留在病房里,等我回来。”
不是闹肚子......云昭脑子轰的一声,那就是她来例假了啊,而且今天还是她的初潮。
在此之前,她见过班上的女生小心翼翼从书包掏出一个方形的物件放在口袋里,然后结伴去洗手间。
发育早晚问题,来了例假的女生每次体育课的热身三圈跑可以全免,她最不擅长长跑,每每跑完都是气喘吁吁,特别羡慕可以在一旁休息的同学。
小姑娘怯生生地望着他,知道来了例假需要好好休息,还得多喝热水,班上的女生夏天也是要去打热水的。
褚澜川孤身出去,叫住了准备换药的护士:“打扰,请问可以给这个病房重新换一套床单和衣服吗?”
小护士脸色赧然,男人眼尾微勾,形成桃花扇一样好看的弧度,她差点都只顾得上看他的脸了。
“没、没问题的。”
他礼貌地弯了下唇角,身上凛冽的气息顿时多了股如沐春风的暖意,“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之后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