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个词儿触动他神经里的笑点,褚澜川开怀道:“哥哥又不是养不起你。”
云昭开始主动陈述自己的“罪状”:“我很难养的又娇气还挑食,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那等哥哥老了,你养哥哥。”他说的理直气壮,颇有点仗年龄欺负人的意思。
她都不管是不是坑,直接往下跳,拉着他手臂说:“那也行,一言为定。”
慢悠悠回到了酒店房间,她才被褚澜川给放了下来,腿根残存他手掌的温度。
插上房卡,房间里光线充足,空调送出源源不断的凉风,消解了短暂的燥热。
云昭还惦记着他说养自己那事儿,瞧着男人额角的汗珠就推搡着他先去洗澡。
褚澜川毫无顾忌在她面前撩了衣摆,双手交叉,身材一览无遗。
云昭咽了下口水,拼命用手在脸颊边上扇风,提醒自己不能现在就被男.色所诱。
他把换下来的衣物丢进洗衣篓里,背影宽阔修长。
想到这么半天,她的手机还在没电的关机状态,云昭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找到充电器立刻充电。
刚开机,就涌入了一长串她没看的消息,是谈厌发来的。
那支录音笔里也有谈厌的声音,对云昭而言,她已经自动把谈厌和云伽归为一档。
而谈厌对此好像还不知情,她滑动到最后一条,发现他在晚上十点多发过来的文字信息。
【晚安昭昭。】
云昭清楚,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不是十三岁,也不会跟着他身后甜甜地叫着谈厌哥哥,她不再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也认清自己真正爱的和坚守的是什么。
云昭又检查了前几条她消息发过来的时间,都是在她跟褚澜川说去爬山途中发的。
脑子里立刻有了不好的猜测,她把手机给褚澜川拿去拍照的时候,他是不是看见,亦或者是看见的内容有多少?
等褚澜川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小姑娘愁容满面地坐在椅子上,嘴边还有吃完的糖画残留的糖星。
他擦干发丝,身上还有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完嘴角,他才幽幽开口:“谁欠你五百万了,要不要我替你要债?”
得,现在还有兴致打趣她。
云昭觉得这事儿必须要跟褚澜川坦白,否则横在两个人中间挺不是滋味的。
男人都是自尊心特别强的生物,褚澜川这种一身傲骨的更是不用说。
从他第一次见谈厌,包括后来两人在医院、天鹅湖度假村顶楼的剑拔弩张,中心均是围绕着她,更不用说她还不知道的时候。
“没有,我就想跟你说说谈厌的事儿。”
小姑娘的这记主动坦白杀的他猝不及防。
刚洗过澡的水汽蔓延,男人黑发朗眼,瞳孔深邃,还没干的水渍残留在锁骨,特别勾人。
“你说——”他把她手机反扣住,力道强势地环抱着小姑娘。
可能是怕不好开口,褚澜川一直打算自己解决这事儿,并不想把云昭牵扯自己,可是如今她兴许是想通了,得跟他一起正视这件事。
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酝酿了下开口说:“那场意外发生前,谈厌就是我的邻居哥哥。”
他似是对“邻居哥哥”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掐了下她肚子上的软肉,掌心温热。
云昭整个人一缩,明白是醋坛子翻了,就连“邻居哥哥”这四个字都让他很不爽。
她乖乖改口:“就是邻居,说是邻居都是绰绰有余的,毕竟那一片都是老式小区,他住的单栋别墅比较偏僻。”
“一开始是好奇,鬼怪传说听多了,真以为是什么孤魂野鬼,后来发现他孤单的很可怜。”云昭垂下眼睑:“但我从来不知道,后来他居然会说喜欢我。”
谈厌表现的太过于无坚不摧,他似是不需要人的关怀,习惯独处,情感从不外露。
那时候年纪小,从来猜不透他的心思,以为自己就是他寂寞的消遣。
无心插柳的行为被他视为救赎,她隔岸观火,不明所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褚澜川一直知道小姑娘不乏追求者,但谈厌在其中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他像是黎明揭晓前的最后一缕黑暗,能将隐忍的心思藏匿在黑夜里那么久。
“小朋友,你不需要对谁负责。”褚澜川跟她对视,语重心长地开口:“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求回报,亏欠是最没有意义的存在。”
因为这份亏欠不能改变个人的意志,甚至于说强行让自己背上负罪的想法。
他嗓音轻勾,不乏认真地说:“我们昭昭受欢迎,进大学会嫌弃哥哥老的。”
“不会”云昭怕他真上了心,赶紧一口一个辩解:“你一点儿都不老,一点儿也不。”
小姑娘稀里糊涂又对他进行表白:“况且就算你老,我也只喜欢你。”
少年人的手足无凑,总是天真可爱又不计得失。
只有云昭自己知道,她那番话说的有多诚恳,褚澜川在她心里本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存在了。
他耐心地哄了几句,小姑娘放下解释谈厌的戒备,收拾了衣物去浴室。
直到水声渐渐,褚澜川才坐在椅子上,跟警员发送了明天行动的暗号。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淡淡吸了几口,觉得没什么意思又给摁灭了。
云昭裹着浴巾出来,脸颊红扑扑的,四处张望后又将浴巾拢的更紧。
她轻声轻脚爬上被子,侧过身问他:“几点了?”
褚澜川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快十二点了,快睡觉。”
她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在心里倒计时完毕后,小姑娘才跻身来他面前,字字清晰地说:“褚澜川,生日快乐。”
是对她而言,全世界最好的褚澜川。
他浑身一僵,似是没料到今天还有这一茬,反手拥住她,欲言又止。
可云昭像是入了魔,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在他唇角烙下痕迹。
反反复复,他计了数,总共十二次。
云昭问过于蔷有关于褚澜川的过往,知道他从十四岁父亲去世、母亲自杀后就再也没过过生日。
每年的生日,对他而言是万分沉恸的存在。
母亲不在,过的生日也仿佛没有任何意义。
今年的他二十六,距离他过上一个生日,已经整整过去十二年。
所以小姑阿亲了他十二下。
她双瞳湿润,捧着一颗真心融化掉那些过往寒霜,嗓音哽咽着说:“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陪着你过。”
有她在的生日,才足以抵消心中的芥蒂,不愿提及的压抑也能就此消散。
云昭跪坐着,手指挑开浴巾的边缘,内里的吊带露出颜色。
里面穿了件上回跟蒋巧去商场一起淘的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
她握着他的手指来到自己的肩胛起伏,含怯地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