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川见着小姑娘越走越远才抽了根烟,兴许是吸的太急,他居然也像新手一样被烟呛着,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十几年的背负,无数人的冲锋陷阵,生死一线间,也是该有个了断了。
蒋巧一行人正在吃早餐,见云昭回来了,蒋巧放下手中的牛角包,呜哇呜哇地扑过来。
云昭笑嘻嘻抵着她额头,清了清嗓子问她:“怎么了,想我了......”
蒋巧嘟着唇,嘴边还有牛角包的面包屑,像一只小花猫。
“对啊,我可担心我的崽崽了。”
云昭用纸巾帮她擦拭掉面包屑,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口中的“崽崽”了。
蒋巧是个耳聪目明的,一下子就发现了云昭跟昨天的不一样,奇怪地咦了声:“昭昭,你带的玉佩不见了?是不是掉在换衣服的店子里了?”
她面红心跳地撒着谎:“没有吧......今天不是要下海嘛,我提前给摘了。”
“噢噢噢,这样啊。”蒋巧没有过度深度探究,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昨天睡觉的时候旅馆有蚊子吧,脖子上有被咬的痕迹,等会儿去我房间抹点药。”
云昭一时语塞,只能敷衍地应下。
内心却咆哮的厉害,她早上去浴室换衣服时都没注意,脖子上的红痕肯定是褚澜川留下的“杰作”!!!
她坐在床边,边上药边埋怨了句:“我昨晚睡觉有只可大的蚊子了,没想到咬了这么多地方。”
被说成是“大蚊子”的褚澜川突然浑身打了个机灵。
好不容易赶在旅行期间来了个晴天,逼着众人换上泳衣的蒋巧撒欢的最厉害。
云昭虽然带了随身的泳衣,但是是最保守的款式,既然这样,小姑娘还在肩头披了件浅粉的罩衫,裹得严严实实的。
同学有的故意笑着说:“昭昭,你这不是来海边玩,是在海边坐着的装备。”
江城在内陆,一年到头也是看不见海的,一群人第一次见海,自然不管多时在岸边下水踩浪。
蒋巧鞠了一捧海水,像打雪仗一样与一行人用水互泼。
云昭温吞地跟着后面,在岸边寻了处位置极目远眺。
在晴天时,湛蓝的海一望无际,海天一色,将海岸拉成一条平直的线。
远处薄雾轻降,笼在两对青山,青山仿佛嵌在水中,碧色一片。
海风卷着大海的味道袭来,耳边全是大海涨潮落潮的声音,海浪拍案,礁石潜底。
倘若有什么烦心事,到海边坐一坐,海风也能把愁绪吹的消减一半。
在海边,她这幅打扮是极其不显眼的,但是小姑娘身形娉婷,似是融在这暖融的海风里,无意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多时,已经过来好几个人说要请她喝酒。
云昭连连摆手拒绝,双手环着膝盖,巴掌大的脸涨的通红。
她到底不擅长应付这种事,只能不停礼貌地拒绝:“不用了,谢谢你......”
所以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云昭还是维持看海的姿势,不为所动。
云伽端着一杯酒,他穿着清爽的短袖,头顶还扣着一顶极其当地风情编织的草帽。
他打量许久,跟她一同坐下,开口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海际无垠,白鹭飞鸟一排而过,正在争先恐后地夺食,游客也喂食喂得格外欢快,到处均是一片欢声笑语。
可是云昭却觉得静谧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扭过脖子,眼底沉静地看着云伽。
男人的脸庞常年暴露在边境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许黝黑,脸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一道刀疤,轮廓俊朗,整个人却带着股邪劲儿。
不似褚澜川的清风抚明月,云伽就是生在泥沼中的,云桉之前说他是一株贱草,若没有他的收养,恐怕就是任人踩踏的命运。
说实话,云昭搜寻了许久,脑子里还是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印象。
云昭蹙眉,她真的见过眼前的人吗?
她不记得五岁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说自己是她的故人么......?
小姑娘声音稚嫩,将拉人距离拉开:“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
云伽盯着她眼尾的那颗痣看了许久,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
五官轮廓像也就罢了,连痣的位置都生的一模一样。
云伽没有放弃,这些年他一直派人在查找云桉女儿的下落,毕竟,小女孩小时候就一直叫的他“哥哥”呢。
“等一等——”云伽伸手,气定神闲来到她面前。
他轻声细语地唤着记忆中的小名:“灵灵。”
这样的云伽实在是太少见,他暴戾的名声在外,如此柔风和雨倒是让人不寒而栗。
云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灵灵”这个名字格外陌生。
同样的,她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如同这大海,看似平静,实则蕴含凶险。
云昭后退了一步,怔怔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伽挽着她耳后发丝,俯身道:“灵灵,你不记得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