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着扳机,声音沉静:“警察,别动——”
谢钊无疑是在那辆车上的,他正在恢复中,随时有苏醒的可能,也掌握着关于贩毒团伙最重要的情报。
驾驶位的黄毛立刻骂了句脏话,冲旁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下去,到时候见机行事。
褚澜川反剪住那人的双手,枪就抵在他脑门上,厉声道:“后备厢打开,把谢钊交出来。”
黄毛油嘴滑舌地说:“警官,你在说什么谢钊啊......?我们就是做生意的。”
他遏制着黄毛的咽喉,迫使两人视线相交:“携带枪支,你们做走/私生意的?”
“这枪是我们的捡的,别人不要的,我们就做点小买卖,警察同志可不能伤害无辜百姓啊!”
褚澜川目光凌厉,面色冷着:“我只说最后一遍,把后备厢打开。”
云昭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前所未有的迅速,她知道褚澜川是在以少敌多,警方的支援力量一时半会还赶不到,现在只能靠他一人周旋。
黄毛以退为进:“好好好,警官你让我拿个钥匙,我开后备箱。”
褚澜川来到后备箱前,不料黄毛直接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刀,准备往前方刺去。
褚澜川反应同样敏捷,他一脚踢开了那把刀,发出砰的一声。
在两人胶着的状态下,其他人趁机拉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看样子要直接往上撞。
云昭的心脏猛然一紧,是那些人上车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哥,这里面还坐了个小女孩,看样子是个瞎子......”
“先把那个警察处理掉,这女的卖掉说不定还能收获一笔钱。”
车先是往后退了几米,接着加大了油门,驾驶位的人咬着牙关,下定了狠心:“看老子撞死你!”
云昭没时间冷静思考了,事关褚澜川的性命,她扑过去,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让他吃痛甩开方向盘,脑袋磕到了车门她也没松开。
黄毛根本不是褚澜川的对手,三下两下被降服,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身后是轮胎摩擦的响声,车身晃动的厉害,云昭还在车上。
思及至此,他的软肋再度隐隐作痛。
可褚澜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从黄毛的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顶了下牙根,加踩油门,车身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扬起一层灰土。
他单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举起枪,连下几发子弹。
云昭因车身的不稳,被晃的几近想吐,她视线模糊一片,但枪声过后,车子停了下来,避免了侧翻到几米之下的田埂后,车内劫持的歹徒发生悲惨的嚎叫。
领带上沾染的全是血,她没解开,但双手摸到了黏腻的东西。
这让她想到了张呈玲和杨磬死的时候,也是有这么多的血。
云昭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浑身如同掉进了寒冰凝成的湖面,产生无尽的幻觉,坠入最深的梦魇。
可有温暖环抱住了自己。
褚澜川和五年前一样,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他单手解开了殷红的领带,一遍又一遍地安抚说:“没事了昭昭......”
终于,冯常舒率队前来,警笛声长鸣,响彻方圆几里。
冯常舒指挥现场道:“空一辆车把谢钊重新送进医院,加大看守力度,另外的人控制现场,把犯罪嫌疑人押送到警车上。”
天空飘洒下几丝下雨,滴落到褚澜川的肩头,浸润了几分制服布料。
他从一片混乱中走出来,浑身如挺直的竹节,保持昂扬。
行走在青天白日下,这颗心起码是燃烧着的,沸腾着的,是向着光明永生的。
小姑娘还在颤抖着,雨丝滑落到睫毛上,她睁开眼,眼底氤氲雾气,但云昭没哭,她只是又多了一份劫后余生的安心。
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不顾一切扑上去,证明自己也是长大了,可以守护他的。
守护褚澜川,也等于守护正义与荣誉。
雨点越来越大,他抚着小姑娘的耳骨,目光下移到她湿/漉/漉的睫毛。
云昭出声询问:“我们没事了对吗?”
褚澜川冲她敬了个军礼,接着扬起唇角:“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那些人......”云昭艰难地说道:“他们流了很多血。”
褚澜川行走在风雨里,将小姑娘送至到警车前,才看见了不远处黑伞下的谈厌。
褚澜川口吻淡淡:“我只各废了他们的一条手而已。”
他执起小姑娘的手,云昭感受着他胸膛下心跳,和她一样,跳的很快。
她抬眸,单手擦拭掉额间的雨水:“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只答:“云昭。”
小姑娘以为他在叫自己,不解地问;“嗯?”
褚澜川当着谈厌的面,柔软的唇贴上她的手背,虔诚地印上一记后,确切道:“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