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脑恍惚了一瞬,接着空白一片。
十指紧攥着迷彩服裤摆两侧的中线,云昭知道自己的手心冒汗了,她僵直脖子,好几次欲言又止。
是褚澜川察觉到了什么吗?如果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世,他会是什么反应?
......
云昭不敢想象,她清楚褚恒在褚澜川心中的份量,一天不沉冤昭雪,他就不能放弃寻求真相的信念。
可对她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代表褚澜川往后随后有发现她身世的可能,她的身份被他放在身边很容易联想成养虎为患。
褚澜川的眼神不复清明,他移开视线,阴鸷地看着窗外明净的夜空,星云密布,总有人游走在黑暗与白昼的边缘。
“过来,昭昭......”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夹着烟的手指却在抖,带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紧张。
试问曾经的褚澜川,他何曾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刻?
危险将至,也不会自乱阵脚。
可他现在却藏不住了。
见云昭低着脑袋没动作,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双眼饱含深沉的情感,拍着大腿说:“到哥哥这来。”
跟许多年前一样,从他递出手帕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救赎本身。
云昭很慢很慢地挪动着脚步,还没走到沙发前,豆大的泪点就止不住了,如抽走了最后一根弦,所有的情绪决堤般倾倒,洪流将她埋葬。
终于到了男人面前,她眼底氤氲着泪珠,视线模糊一片。
看表面,褚澜川还是那般镇定自若地坐着,脊背挺直,眉峰都没皱一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见小姑娘无助的哭泣后,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巨石落下,搅的池鱼四奔。
毫无防备的,云昭跌坐到了他温暖的怀抱里,糊了满面的泪水全蹭到了他的睡衣上。
她打着哭嗝,说的话断断续续却字字重若千钧:“褚澜川,我不是你的妹妹了......不是了......我是云桉的女儿,是害死你爸爸凶手的女儿。”
如同苦莲子的暗恋一直陪伴她成年,本可以轻轻松松说出的告白,却因磐石的阻碍硬生生将她绊倒在半路。
说出这番话已然需要极大的勇气,她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埋头在他肩窝里,还不知死活地咬了一口。
咬的不重,褚澜川也没躲,像安抚小野猫一样用手指剐蹭她的脸颊,不一会儿就揉搓出胭脂般的颜色。
从卓停告知他辛蕊的证词开始,他就应该想到这一天,那些凡尘过往,居然延伸出了新的序章。
他哑然,旋即用手指捏着她因情绪激动张红的耳垂,那根烟掉落到地板上。
“嗯,哥哥知道,哥哥都知道。”
他都知道,还来问自己做什么?!
云昭双眼红肿地看着他,泄愤似的在他胸口砸了两下,他个骗子,一直故意隐瞒她的大骗子!
“你不是我哥哥了,你会恨我的......是不是从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后悔了,后悔对我这么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我好了......”
如果那时候没遇到褚澜川,她的人生早就是另一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了。
越说泪水越收不住,顺着他的指缝淌到了手背上,形成温/热一片。
慢慢的,褚澜川捧着小姑娘的脸,她当即睁大双眼,愕然在原地。
交.错中泛着泪水咸味,他不允她躲,偏偏绝不浅尝辄止。
她毫无疑问在这方面是生涩的,根本不懂如何回应,只是在反抗中咬上了他,顿时血腥味弥漫。
却不知血腥味只加重了他的念头,激起灵魂潜在的占/有。
直到她呼吸不稳,褚澜川才自如地停,眸色发沉,却并不狼狈。
她用手背抹了下唇,残余的血丝立刻印成一片小梅花。
“别哭了,嗯?”他嗓音宠溺:“哥哥舍不得,也不会不要你。”
“我父亲不是坏人,我们昭昭也不是。”
褚澜川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被张呈玲收养时才五岁,有关于你父亲的存在,你都不记得了。不管你血脉里流淌着的是不是云桉的血脉,你现在都是哥哥的。”
他目光灼灼,笃定地说:“只属于哥哥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