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端犯了错,他们跟着一起倒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准确的说,是胡端荣,他们荣,胡端损,他们损。
这次胡端往外头跑,成了亲的留下来,还未娶妻的都跟着他走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要搞出一副大事业来。
这些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在一起很能唬人,但是还不够,胡端来的路上,就去了郡县,拿出了天子手谕,狐假虎威借了兵马过来,还借了一些兵甲武器给自己人穿上。
他说的清楚明白,是借,不是带走,是绝对会归还的,借了这些兵士,是为了帮灵山县的百姓搬家,这可是按照天子诏令。
这借他兵马的郡守,和他要去的灵山县并没有多少利益纠葛,而且这位胡端的威名,那郡守也是听说过的,实在受不了他闹腾,借的十分爽利。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些平常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穿上这一身冰冷的兵甲,再佩戴上那长剑,各个像模像样,威严十足。
刘家的确是人多,可是百姓和官兵那是两码事,都说民不与官斗,家里的女人老人小孩,看着人都缩了,能硬抗吗?
而且他们是有青壮,可是除了毛头小子谁敢擅自冒头。
呼啦啦近百官兵,一起抽出腰侧那利刃,寒光一闪,他们的骨头就软了。
给了这刘里长一个下马威,胡端在县衙里转了一圈,想着时间宝贵,也不多久留,最后拿了县衙的户籍,让人把负责人找来,勒令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召集所有还活着的户主,只要管事的人。
四五千人,全都跑来,那就是闹哄哄一团,一户只要能当家做主的户主就可以。
在大广场上,胡端清清嗓子:“此次我西北大军大败胡人鞑子,却也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兵力。因此我前来,乃是奉当今天子之命,安排诸位去西北服兵役,只要能干事的青壮。情况特殊,没个十年八年,应当不会回来。多的话,就是二十年三十年或者一辈子。”
听到说是服役,这些县民脸色都变了。
皇帝好声好气的让他们走,给了自由的权利,没人愿意去,可兵役徭役,抓壮丁,这些都是百姓畏惧,而且觉得自己抵抗不了的东西。
他们根本没有和朝廷反抗的勇气。
胡端又说:“但是天子仁善,说边城空虚,多住些人也住的下,在那边开垦良田,顶多初时,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你们若是想带家眷的,可商议一番,一同带去,若是不愿的人,本官也不为难。反正分隔个十年八年,人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
“本官说一说规矩,按照律法,乡长里长亭长,管好自己的人,若是出了逃兵,就一个下场。”
他冲着自己带来的人点点头,后者把从乡里弄来的一头大肥猪绑上去。
是活猪,五花大绑,像是绑了个活人。
胡端拿了一把杀人的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又不是专业杀猪匠,自然不能让猪一刀毙命。
一刀一刀又一刀,他的脸上溅了血,本就有几分邪气的脸庞更是吓人,看起来像是个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猪的惨叫声一声又一声,极其凄厉。
胡端的小弟说:“大人的意思是,逃兵,就是这大肥猪的下场,我家大人,可是当初屠了四百县民的那个,杀的都是青壮,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个四百人?”
下面的民众有人腿都软了,甚至吓尿了。
胡端咳了两声,又道:“行了,这猪宰了,分给大伙吃吧。”
他给了个巴掌,又给个甜枣:“今日回去收拾行囊,好好同亲友家人告别便是。明日这个时辰,再次集合,晚来者,一律砍了头挂杆子上示众。”
结果等到次日,就是连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一起跟上了。
胡端还甩个冷脸:“这是去兵役,带一个两个,怎么各个都拖家带口带上了。”
女眷们抹抹眼泪:“大人行行好,不是说天子仁善,可怜可怜我们,都把我们带去吧,我们不会给大人添麻烦的。”
谁都不愿意离开家乡,可是男人们孩子们都走了,她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被迫要分隔两地,那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才好。就算是日子过得苦了一些,好歹一家人团团圆圆。再说,走得也不是他们一家,还有熟悉的乡里乡亲呢。
胡端的小弟们一唱一和,配合那些木头桩子士兵,胡端这才松口:“路上管好你们的人,绝不能拖了队伍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