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虽是喜怒无常了些,可从这一条来看,倒是个好人。
这些狎妓的官员一夜都没有能睡得安稳,乔青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畅快几分,倒是早早歇着了。
夏日天亮的早,她因为昨日睡早,次日一宿便起了。
结果一睁眼,就见自己的帐子外头多了个人,冷不丁把她给吓一跳。
掀开帘子一看,站在外头的不是旁人,正是她昨日打算去看,临时却改主意回宫歇着的宴玉。
“国师怎么来了?”
难道是知道她昨日单方面的鸽了他,也不应该啊。她又没有和宴玉约定好行程。
再说了,她也不是故意要改行程的,只是昨日到底还是为西北战事动了怒,她身体不好,心闷的厉害,就想着先歇息。
结果她倚在软榻上,听了一段牢里那些官员今夜闹出来的倒霉的笑话,上眼皮就和下眼皮打架,没精力再管别的。
乔青揉了揉眼睛,再看站在她面前的人,还是宴玉没错。
宴玉今日的打扮竟然和她昨日看到他的时候一样,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灰扑扑的,大概是光线的导致的错觉,国师生得这般好看,便是站在破茅屋中也会发光。
宴玉昨日连夜做好东西,一完成便冲入了天子所在的甘泉宫,要把自己的成果拿给他看。
这个时间点,便是宫里最勤奋的人也没起,夜半三更,北斗七星还在夜幕之上挂着。
宴玉人冲进去一半,便被人拦在了外头,伺候皇帝的宫人说天子昨日伤了神,要好好歇着。
宴玉的事情确实很重要,可只要不是什么薄太妃上吊自杀,等着天子去营救这种事情,那再重要,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可大概宴玉气势太盛,作为皇帝面前的新贵,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他冲进来的时候,也无人敢强行拦他。
还是那贴身伺候天子的小太监高福挡在屏风面前,愣是梗着脖子说:“陛下这些时日伤神伤肺,本来身子骨就不好。难得有一日能安心歇息,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扰了天子清眠。”
这个小太监护主护的实在是厉害过头了可这么一句话,宴玉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了。
他想起来初见时,观天子面相,虽不能看清具体情况,却也觉得对方面容略显苍白,实在非长寿之相。
乔青的确一直以来都体弱多病,以前做太子的时候,身体病加心病,基本上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
这种小病一般指的就是着凉咳嗽之类的大病就是发热烧上一两日。
翻了翻中书舍人记录的天子起居注中,乔青登基以来,情况比做太子的时候要好了很多,可也免不了个把月要生病一次。
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天子怕热得厉害,可是接触的过多的凉气,脾胃又不适。
都怪天子醒着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精神力很好,只要是有外人在,从来不会没骨头似的躺着,往往就让人忽略了他的羸弱。
当时高福说的话,不仅被宴玉听进了耳中,还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的脚步才停下来的。
乔青有两分困倦,打了个哈欠问宴玉:“国师在这边等了多久了?”
“不长,只一会儿。”
其实足足有一个半时辰,怕耽搁了乔青休息,他愣是没出声,只在帐子外站着。
“怎么不坐着等?”
“陛下这可就冤枉了奴才,是国师说站着好。”
宫里这些人哪敢怠慢国师,请国师在外头歇着,要椅子要软榻,那叫一个应有尽有,可是宴玉非要站着。
其实是因为国师和天子龙床隔了半人高的屏风,坐着的话,宴玉就看不到屏风之后的人。
宴玉说:“陛下便是日日坐着,才一身都是病。”
“不说这个,国师来寻朕,到底所为何事?”
宴玉便动了动嘴唇,说起自己来意:“我改了改攻城弩,想请陛下去看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弩,指的不是拿手里的,而是大型的弩车,曾经在战国混乱的时期,被誉为冷兵器之王,杀伤力无比巨大。
乔青立马精神了:“那还不带朕去看看。”
宴玉却撇过脸去,耳根有点红:“等陛下先换好衣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