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下面依旧十分热闹喧嚣,抱着一卷新布的年轻女郎停下脚步,驻足倾听说书先生的演讲,听到熟悉的名字,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前头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胖妇人都走出去老远,扭头一看,女儿没跟上来,再一看,自家闺女傻愣愣在酒楼外头站着呢。
她折回去,又轻轻拧了下自己闺女的胳膊:“你听什么呢,现在他都搬出去了,是咱们攀不起的人,反正他以前也没有看上你,别想那么多了。”
这两人正是张纵原本的邻居王秀英母女,先是张家夜里莫名起了火,把宅子给烧了,后来又来了人,把这宅子修缮了一遍,又给了些银钱,算是补偿了主人家。
再之后,就是张纵同他的祖母搬走了,王母打听了一番,是张纵升了官,带着祖母去了新的宅子住。
因为王秀英实在不甘心,总想着昔日里邻里间的情谊,王母也一时间脑袋发热,还带着女儿找到张纵的新家去看了一回。
那宅子位于皇城边上那一圈,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张家租住的一进小院子变成了她们想的不敢想的四进宅院。
朱红色的广亮大门,铁包着上好的木头料子,散发着冰冷威严的金属光泽,上面还几排尖尖的门钉。
大门两侧的石狮子十分威严,对着她们母女两个怒目而视。
张纵以前就是廷尉平,是个小官,但是因为家境贫寒,同她们住在一处,张老太太又是个十分和蔼亲切的,就很容易让人生出错觉,其实她们王家也不比张纵家差什么。
可现在看了这豪门大院,不用王母多说,王秀英就闷着头,拉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个让她们感到压抑害怕的地方。
昨日的震撼还残留在王秀英的心中,纵然十分不舍,这个时候她到底还是看清楚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张纵已经是百姓口中人人称赞铁口直断的青天大人,又得了贵人赏识,日后肯定是青云直上,是她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王母的话斩断了最后那点少女的情丝,王秀英嗯了一声,跟着母亲离开了。
她和张大人可能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肖想那些有的没的比较好。
但等她们走回那个阴冷偏僻的东角巷的时候,王母走在前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在后面的王秀英捂住了嘴。
“救命!呜呜!”
年轻女郎试图向毫无知觉往前走的母亲发出求救的声音,但她的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根本没能够起到半点作用。
她拼命的挣扎,使劲的蹬腿,但很快,这挣扎失去了力道,年轻姑娘那白玉般的藕臂也软软的垂了下来。
等到把东西放好,察觉到不对劲的王母折回去,然后看到了原本被王秀英抱在怀里的布匹。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呼喊着自家女儿的名字,又喊儿子出来帮忙。
“秀英,秀英!”
最后王家人是巷子里发现的王秀英,这个年轻美丽的姑娘,以一种略显诡异的姿势靠在东角巷斑驳的城墙上。
她的四肢被摆成了略显扭曲诡异的姿势,但是唇角竟是微笑着的,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美梦之中。
王家大郎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妹妹的鼻息,然后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妹妹,妹妹她没气了!”
王家人当即跑到官府衙门的时候报了案,但是衙门那边只是让她们等消息。
当天晚上,张纵回府的时候,就被昔日的邻居给堵了,王母扑通一声跪在张纵面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张大人,求求你,看在昔日我们做邻居的情分,看在秀英帮过张老夫人,你帮我们找出杀害秀英的凶手吧!”
看到陌生的人死去,和知道自己熟悉的人死去的冲击力是两回事,饶是张纵对王秀英并无儿女之情,这个时候手里提着的药包还是惊得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他顾不得捡药包,先前一步,双手搀扶王母起来:“王婶,您放心,我会找出凶手的。”
王秀英只是第一个,短短两日,京城里接连着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恶性案件。
这犯罪之人显然刻意挑衅,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连杀数人,死的还都是年轻曼妙的女郎。
在查案的过程当中,一个组织的名字进入了张纵的视线——天易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