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乔青便安排了几个人多看着点这位大长公主,避免她气不过,找张纵的麻烦。
她这个便宜姑姑心气高,绝对算不上什么善茬。
大长公主能想清楚,安安分分自然好,若是她想谋划什么大事,乔青这边知道了,还能有个防范。
她只是大长公主的“侄子”,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兄长。只有大的包容小的,哪有小辈忍让长辈不懂事的道理。
倘若是对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乔青也不会顾念那么点稀薄的亲情。
乔青放在对方身边的眼线很快排上了用场,大长公主写了一封信,神神秘秘的,要送到豫州去。
豫州乃是梁王封地,是那个在朝堂中呼声很高,乔青死了就能名正言顺夺得皇位的梁王。
大长公主写给梁王的信,在出城的时候就被人偷了出来,然后连夜送到了天子手里。
乔青拿信的举动并没有避开李吉,这信甚至直接就是李吉拆了念给她听的。
然后念完信以后,自己把自己气到的李吉就忍不住给乔青上起了大长公主的眼药:“陛下这般宽厚,和颜悦色地请她入宫,大长公主倒好,竟然为了几个奴隶生陛下的气。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其实李吉说得夸张了,这信上也没有写什么特别不能说的东西。
京城是天子脚下,大长公主真的有要事,一定会托信得过的人带口信,或者用特别的密文处理。
信里就是写她十分想念兄长,觉得当年她的父皇还在世,梁王和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她过的有多么快活。
李吉嘚吧嘚吧分析信的内容:“这言下之意,就是大长公主觉得在陛下的治下不够快活。”
但这只是李吉根据这封信的内容解读出来的潜台词,大长公主可没有明着说。
乔青不想兴起文字狱,自然不可能拿着这么一封信充当什么谋反的证据。
“李吉,不许妄言。”她斥责说,“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朕要让人缝了你的嘴。”
乔青一开口,李吉就乖乖闭嘴了,一副无需天子动手,他自己就把嘴给缝起来的样子。
比起写信的大长公主,乔青更关心收信的梁王。
原主出生的时候,梁王在外为大齐征战。
没过几年,他年纪也大了,不能再承欢太后膝下。
梁王的封号,基本上都是给一国做出了贡献的皇子封的。
先帝顾念弟弟在战场的辛苦,便把整个豫州都封给了梁王。
在先帝同先太后mǔ_zǐ 产生隔阂以后,梁王便去了自己的封地。
以前乔青的祖母,也就是太皇太后去世之后,梁王便鲜少回长安,也是免得皇帝心生猜忌,消磨了兄弟亲情。
乔青并没有在记忆里找到多少关于梁王的信息,便问自己的大伴:“李吉,你对梁王有什么了解?”
李吉骂长公主难听,说到梁王的时候却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奴才对梁王了解也不多,但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同梁王殿下有几分交情,她曾经说过,梁王殿下是个可亲的好人。”
她没说可信,只说可亲。毕竟人心易变,天家又是最能改变一个人面貌甚至内心的地方。
李吉口中的太后指的便是乔青的生母田皇后。
李吉是个十分护主的人,因太子娘胎里就受了损伤,又是早产,从小体弱多病,他看太子就好像是自己的心尖肉,总感觉是个人就想迫害他的小主子。
这一点从李吉方才说大长公主的坏话就能瞧出些许端倪,但正是因为李吉这个性子,他对梁王的评价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乔青从他人口中得到的讯息是,梁王野心勃勃,随时都有可能要夺走她的皇位,是一头窥伺在侧的猛虎。
可现在李吉却告诉她,死去的田皇后亲口说过,这位梁王是个好人。
乔青找不出李吉在这个事情上欺骗她的必要。
她静默片刻,花了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个评价:“把信送回去吧,长公主所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被小心打开的信被再一次上了火漆,佯装成一直密封的样子,很快这被偷龙转凤过的信再度被人以同样的手法重新放回信使身上,最后顺利送到了梁王手上。
七日之后,豫州,淄阳,来自长安的信使出示了信物,然后被梁王的门客请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