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璟和詹泽宇的谈话，魔王偷听到了个大概，他知道詹泽宇故意将嫌疑引到自己身上，这么一来，束璟恐怕也会心生疑虑。
一想到她可能会对自己有所保留，魔王的心里很不舒服，他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摆在她面前，只要她想知道、想要的，他都不会拒绝。
忍了又忍，但直来直去的性格让他无法憋着这个想法离开，往前追了几步，冲束璟的背影大喊：“束束！”
像是知道他会叫住自己，束璟停住脚步，转过头望着他，没有说话。
“想不想看我手机？”魔王拿出手机，笑呵呵地追上去，“我对你没有秘密，你想看什么都行。”
看似毫无头绪又傻的话，其实是魔王的一番心意。
他一定是听到了詹泽宇的话，不想她怀疑自己。
就在走过来的几秒间，魔王已经帮她打开了黑录像app，只要她接过去，点进邀请界面就能消灭他的怀疑。
束璟却一直没有去接，看了眼屏幕，皱起眉头：“我看你手机干什么？”
“emmm……随便看看也行啊。”魔王又晃了晃手机。
“不看，快回家，冷死了，我才不要和你在这街上发神经。”丢下一句嫌弃至极的话，束璟双手揣在袖筒里，一溜小跑很快就没影了。
魔王想追，没追的上，她的身影被来往的人群吞噬不见了。
“不行啊，不能让束束怀疑我，”魔王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嘀咕咕，“詹泽宇那个混蛋，简直阴险小人，居然想挑拨我们关系！”
越想越气，魔王爬上app私聊，发了一长串不吐脏字的话将无璟骂了一顿，跟着拉黑。
回家后在沙发上坐了老半天，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从卧室拿出ipad，打开视频录制，镜头对准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一步步操作，先是点开黑录像app，然后点进邀请界面，将每一步操作都用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
录制好了视频，魔王直接发给了束璟，留言道：“给你看个宝贝。”
束璟又不是傻子，视频的封面就是黑录像app的界面，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即发了十几个表情包将视频刷到了上面。
看着被刷屏的对话框，魔王苦兮兮：“束束……”
“疯了？还录视频？马上给我删掉！”难得束璟也配了一个大发雷霆的表情包，用来表达她此时的情绪。
录下视频风险太大了，现在的网络信息安全谁都说不准，指不定现在已经被网络记录了。
“你先看，看了我就删掉。”魔王执拗道。
“我不看，马上删！”
“我不！”
“打你信不信？”
“你现在打不着！”魔王得意.jpg。
束璟提起一口气，又长长呼出，要是他真的在跟前，她一定要拧掉他耳朵。
“好了，我已经看了，你快删掉，手机里的也要删除。”2分钟内还能撤销，假装已经看过视频，束璟终于哄着魔王将视频记录给删除了。
“束束，我不想有任何事破坏我们的信任，”魔王难得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他来说，束璟的看法很重要，“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任何隐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吗？”束璟突然问。
魔王连手指头都没掰，脱口而出：“半年了。”
“如果半年来，我们在游戏里出生入死、朝夕相处，我都不能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我就是个傻子。”
“我知道，束束你火眼金睛，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但是……”魔王的话发到一半，那边很久都是“正在输入中”，似乎他在想后面的话要怎么说。
束璟没有急着催，等了十多分钟，魔王才将话给补全了：“詹泽宇不是普通人。”
“别纠结了，我相信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们组队不是组的很没趣？”
一个明明可以完成任务离开危险之地的人，偏偏要为她回到门里冒险。
为了阻止别人加害她，在录制中被打得遍体鳞伤，虽然伤口不会带到录制外，但身上承受过的痛楚全都是真真切切的。
要是这样的队友都不值得信任，束璟真不知道还有谁值得相信。
“束束……”魔王不知道说什么，被人用这样坚决的语气给予信赖，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述他的心情。
“倒是你，以后小心一点，詹泽宇的第二人格要是出现，我怕他不但找我麻烦，还找你的麻烦。”
“切，我才不怕他。”听到束璟的关心，魔王倒是很高兴，只是一想到詹泽宇，他的心里不是怕被找麻烦，是一种另外的不安。
一想到他到现在还在束璟身边晃悠，甚至还说些挑拨关系的话，魔王就浑身不对劲。
沉默片刻，束璟突然问：“你想不想变强一点？”
“我本来就很强！”魔王不想承认自己是菜鸡，尤其是当着她的面。
“那你想不想变得更强？”为了让他接受，束璟换了个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咦？你有什么安排吗？”
“你的反应力和力量都不错，只是没有足够的实战训练，遇到詹泽宇这种练家子就不讨好，”一边回复魔王消息，束璟还在另一边和陈菁叽里呱啦地聊天，“要是有人教你正确的格斗技巧，加以训练，你的攻击力应该能提升很多。”
“那是不是你教我啊？”一听她的话，魔王顿时构想出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
空无一人的拳台上，他们互相调笑，眉来眼去，肢体接触……
“你想不想学？”没有回答魔王的问题，束璟又一次问，“不想的话就算了。”
“想想想！”怕她反悔，魔王连声答应。
“那好，星期六下午见。”
“好呀好呀。”魔王开心地答应下来，已经开始期待星期六的见面。
这头刚结束和魔王的谈话，束璟给陈菁发了个消息：“星期六下午见。”
“好嘞！”陈菁干脆地应着，“你带你亲戚孩子来吗？”
“不是，总之到时候见。”
……
星期三的夜里，下了班，魔王跟着赶到俱乐部，他迫不及待想确定乔思菱到底会不会来。
录制结束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她的死讯传出？
魔王甚至开始怀疑她当时根本没有死。
但成片视频已经出了，乔思菱的id名称没有出现在投票栏，这意味着她不可能还活着。
不是在录制里死了，现实中也会死吗？
难道死亡时间是不确定的？
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早就换好衣服的魔王给束璟发了条消息，电话两头的人都在等待答案揭晓。
到了约定的时间，外面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魔王激动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入口处。
最先走入的是乔思菱的助理，旁边跟着两个保镖，都是生面孔，被围在正中的女人穿着一条鹅黄色连衣裙，裹着白色的长大衣，脸上遮得严严实实。
“盛会长，都准备好了吧？”助理走上前和魔王交涉。
魔王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直到现在，他还有点不敢相信。
“盛会长？”
“哦，准备好了，快去换衣服吧。”掩饰好心中的震惊，魔王故作老派，镇定地将手背到身后。
来人去换好了衣服，取下墨镜，卸掉严严实实的伪装后，魔王心里最后一丝怀疑被彻底打消。
是乔思菱没错！
其他人在电视上看见她很多次，但魔王带她训练已经有不少时日，他可以确定是乔思菱本人，如假包换。
乔思菱似乎也没什么异常，没有精神恍惚，气色红润，依旧像之前一样用娇滴滴的语气说话。
有人盯着，魔王没有马上通知束璟，一直到训练结束后，他才有机会去换衣间给束璟打了个电话。
今天整个训练场都被乔思菱给包了，男换衣间里没有别人，只有魔王一个。
“束束，她今天真的来了！”魔王压着声音，手掌捂住话筒。
“果然没死？”这个结果束璟早有预料，只是猜测坐实后，她心里的疑虑瞬间分裂了般，积聚地越来越多。
“太奇怪了，我仔细观察过，是她本人，而且行为举止也没有异常，精神状态很好。”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魔王瞟眼换衣间的门，随时提防有人进来。
“是挺奇怪的，要是任务失败会被抹杀，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我得出去了，要不……”魔王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笑着提议，“要不我们一会去吃个宵夜，坐下慢慢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束璟答道：“也行，你把地点发给我。”
“好。”平静地答应后，挂断通话，魔王举起手臂低喊了一声“yes”，笑眯眯地换好衣服，又换上一副“应付乔思菱专用冷脸”走了出去。
“盛会长，”乔思菱居然还没走，正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她，“你换个衣服换了很久啊。”
其他工作人员都出去了，连外面的走廊里都安静地很，似乎全都离开了。
魔王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警惕道：“有事吗？你怎么还不走。”
“你好像很讨厌我似的，”乔思菱无奈地摇摇头，“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这人脾气就是这样的。”
“既然你没有讨厌我，那我今天请你吃顿宵夜，你也会答应的咯？”站起身，乔思菱微笑着朝他走近几步，笑意和眼神中带着自信和骄傲，笃定魔王不会拒绝。
要和她乔思菱一起吃饭的人那么多，她从不会轻易自降身价。
难得会亲自邀请别人一起用餐，对她而言，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抱歉，我约了人，还有事。”魔王背好包，眼眸里没有惊喜，反而是赶着想离开的急切。
乔思菱被拒绝地一愣，不可思议地失笑问：“盛会长真的不给面子吗？我可不会随便陪人吃饭。”
想到她背后的金主，魔王鄙夷地瞥了乔思菱一眼，心里暗笑。
她不会随便陪人吃饭？
除了她的金主？
“赶着陪女朋友呢，”魔王依旧冷着一张脸，举着钥匙开始赶客，“乔小姐贵人事忙，我也赶着赴约，还是别耽误时间了吧。”
话落，他将俱乐部的灯都给关了，直接走到大门口，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眼神带着催促。
乔思菱习惯将自己的骄傲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魔王没有答应，她也不会再提。
她慢悠悠走出去，不爽地瞪着他的背影，有种被人轻视的憋闷。
等到乔思菱走出了俱乐部，魔王赶紧把门一锁，将钥匙揣进包里，急急道：“我走了啊，乔小姐早点回家吧。”
为了和魔王一起用餐，乔思菱不想被人打扰，特意谴退了助理和保镖。
此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俱乐部门口，有种被人打脸的错觉。
在半路上，魔王选了一家离束璟家比较近的夜宵店，把地址发了过去。
他刚到没一会，束璟也到了。
两人坐在街边的大排档，热腾腾的烟气和香味不断充斥着鼻腔，连冬夜的寒冷都被驱散了。
束璟裹着大衣，围着围巾，头发简单扎成马尾。
鼻尖被冻得有点发红，双手揣在大衣衣兜里，步履轻易地朝着他走来。
“这里是不是太冷了？要不我们换一家？”魔王一见她严严实实的打扮，倏地起身就要带她走。
束璟没有附和，拉开椅子坐下：“还好，这家我早就想来试试了，你怎么会想到这里？”
犹豫着坐回去，魔王当然不能说实话。
自从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后，他就一直在研究她家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有事没事还能叫她出来吃顿宵夜。
这家店早就收藏好了，今天终于找到机会约她出来。
“在美食app上看到的，”魔王笑着将菜单推到她跟前，“快点菜吧，吃点、喝点就不会冷了。”
点好没一会，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美食上桌了。
他们刻意坐在靠街边偏僻的角落，这里比较安静，也方便谈话。
“难道乔思菱身上有什么王牌，所以她没死？”束璟边吃边分析，“或者，她换了id？”
“有办法换id？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
“越想越奇怪，她今晚还约我吃宵夜呢，我怎么可能答应，”魔王喝了口热啤酒，老觉得现在都还背后凉飕飕的，“该不会她认出我们的身份，是想试探吧？”
“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还是和往常一样，喊累，没说什么别的。”
束璟端着酒杯，盯着水面的倒影陷入了沉思。
“太奇怪了，她既没有死，id却变灰了。”拿出手机，魔王挡着屏幕，在黑录像app上又查看了一次。
乔思菱的id汀澄已经变成了灰色，这意味着，她已经被系统抹杀。
可现实中，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活蹦乱跳。
这其中的无法解释的异样，勾着束璟和魔王的好奇心，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和客服沟通过，id确实是无法更换的，”束璟没有放弃过寻找线索，“商城的道具里，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她从门里出来。最重要的是，她的id变成了灰色，已经被系统抹杀。”
“我也想不明白，现在唯一的可能……”喝了口茶解辣，魔王将水杯往桌上一磕，“时间没到，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抹杀现实的她？”
“要是在下一次录制到来时，她还活着，那其中……一定有古怪，系统对我们有隐瞒。”
“滴滴——”
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车停在街边，按响了喇叭。
魔王下意识朝那边看了一眼，车窗正好摇下，乔思菱单手搭在车门上，不屑地笑着问：“盛会长，不是约了女朋友吗？你女朋友是小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