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列在厨房找到偷吃的吉尔少爷:
“我没有遇到贞德少爷, 他应该很快就要过来看您了!”
“咳咳咳!”
吉尔斯被他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 呛得差点把鸡腿肉从鼻孔里喷出来。
只见他面前的桌前放着杏仁布丁、炖鸡、塞浦路斯的葡萄酒、牛奶煮嫩豆、油炸小鸡腿……还有一盘“乌鸫馅饼”——那是一种把整只乌鸫“咚”的一下墩进蛋糕里烤成的黑暗料理。视觉效果就像是一圈乌鸫鸟被活埋在蛋糕里只露出个头一样。
吉尔斯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口舌之欲的人,以前在城堡里每天吃这个吃那个只是作为贵族必备的排面。而出门在外,很多时候, 有些食物只能用贵族身份才能搞到, 少不了要像农民一样啃啃黑面包, 吃吃萝卜泡菜。
但喝了十来天的清淡小粥,他的味蕾已经如饥似渴到快要疯魔了。
不仅对美味佳肴垂涎三尺, 甚至达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被昂列吓呛到的吉尔斯顾不上生气, 慌里慌张地抬起油光满面的脸, 一边捶胸咳嗽一边拔腿要跑。
昂列忙道:“擦擦嘴!”
没一会儿, 旅店的楼道里传来一阵生龙活虎的跑动声。
……片刻后,吉尔斯钻进客房被窝里,拉着被子用粗哑的嗓子发出小猫一样脆弱的咳嗽声。
昂列看着他摇了摇头:
“少爷不行,你看起来气色太好了。”
可不是吗,要怪就怪吉尔体质太好,别人怎么也得折腾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的病, 他三两天就好了, 精神得要在床上打滚发泄精力。
“你想想办法, ”吉尔眉头绞紧, “让我虚弱一点。”
昂列心说你演技这么差, 想啥都白整……上次为了“病气”一点, 特地少吃一顿饭挨饿, 结果身体太抗饿, 别说显得“病恹恹”,连肚子都没叫一声。
吉尔很着急,他看到靠在墙边的桌板(为了节省空间,一些桌子的桌板是在用时才架在架子上的),福至心灵、心生一计,对昂列勾勾手指,让他把桌板递过来。
然后他就抓着那块将近两英尺的方桌板,一头撞上去,发出“duang”的老大一声。
吉尔斯捂着额头瘫倒在床:现在他不用装头痛了,他是真的头痛。
昂列看看疼得脸色发青、眼眶红润的吉尔少爷,就觉得再锋利的刀剑,也没有美人的美目厉害,毕竟刀剑劈的只是男人的肉体,美人劈的是脑子。
如果吉尔有读心术,他也一定会对昂列的想法不屑一顾。
因为那种美妙绝伦的感觉他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吉尔不禁想起前晚——
“我不想喝粥……”
失去喂粥福利只能自己端着碗喝的吉尔蔫蔫地道,没滋没味地咂了咂嘴。
“那你想吃什么?”
“培根、腊肠、鲑鱼、柠檬汁生蚝……”
“选你最想要的一个。”
吉尔还是个务实的boy,知道哪些东西是可以立刻吃到嘴的,哪些东西就算苏试愿意让他吃,也得花好多时间去搞……他想了想说:
“培根鸡蛋就行。”
于是苏试出去了,在吉尔斯的满怀期待之下,端着一盘培根鸡蛋回来。
他坐到对面,对着捧小碗的吉尔斯叉起培根。
吉尔斯情不自禁地张嘴,苏试把培根塞自己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享受地眯起眼睛:
“这种浓郁的味道真是不可思议,仿佛春天的繁花在舌头上瞬间绽放,
黄金的油水携裹着玛瑙色的培根,莫非这就是梦幻的味道?
销魂的滋味萦绕在我的舌尖,那迷人的香气,像蛇一样钻入我的肠胃……
啊,培根!这就是你的味道!”
吉尔斯向前拱出脑袋:“快快,我也要吃!”
“你不能吃,不过我可以把味道告诉你。”
苏试放下培根,叉起荷包蛋欣赏道:
“煎得恰到好处,牛奶般白皙的蛋清,镶着一圈酥脆的金黄,柔嫩的蛋心包裹其中,就像云朵后的太阳若隐若现……”
他张开嘴咬了一大口,脸颊微微鼓起,沾了油紧闭的薄唇,在咀嚼中微动,柔光闪现,脸庞上现着赏心悦目的神采:
“蛋黄的口感是粘稠的,仿佛是在你的口中慢慢融化,
这的确是荷包蛋的味道,而且,是最顶级的荷包蛋,
那样漫不经心地漫步在我的舌尖,撩拨着我所有的食欲。
当蛋的口感和残留在口腔里的培根香气杂糅,
这绝妙滋味真是难以描述,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天空下起琥珀色的蛋黄雨,一大群穿玫瑰色铠甲的骑士冲进来,用油亮的长刀屠杀着乏味无趣的木偶,我舌头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吉尔:“那你让我吃一口啊!”
苏试睁开眼睛,对着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