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桂芝接道:“当然不是。我听谢广的娘说过,二公子上战场了。反正你别问了。我回家了。”不待谢琅开口,她转身就走。
谢琅皱了皱眉,冲刘彻使个眼色,屋里说。
刘彻进去,谢琅关上大门就问,“陛下何时醒的?”
“刚醒。从你家茅房里出来,被你伯娘堵个正着。”刘彻道,“是找吾说兵役的事。”
谢琅楞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懊恼,“我早该想到是这事。陛下怎么说的?”
“我说找机会帮你问问。但是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刘彻笑着说,“这样说没错?”
谢琅:“没错。可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就是你的错。”
“吾下次过来就让他有结果。”刘彻道。
谢琅笑笑,也没问下次什么时候过来。盖因他巴不得下一次是年底。
刘彻倒也没隔那么久。他五月底在上林苑看到有些庄稼泛黄了,想过来又担心谢琅忙着收小麦,没空搭理他,就没过来。
庄稼种下去,就已进入酷暑,天气炎热加上前线四支大军都没了踪迹,刘彻心情烦躁,哪儿都不想去,便在上林苑窝着。
七月底天气转凉,上林苑的红薯大丰收,用谢琅给的法子熬出许多糖,西瓜也熟了,刘彻心情不错,带着侍卫前往养蚕里。
刘彻到的时候,姚桂芝等人都在屋里养蚕,倒是没人拦着他。但等刘彻进了谢琅家,“王大公子”到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养蚕里。
这些刘彻不得而知,也没空管,他见谢琅在写写画画什么,过去把他的毛笔抽走,“问你一件事。”
“宫中有喜了?”谢琅活动一下手腕,“陛下想问是男是女?”
刘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东方先生说的啊。”趴在地板上看书的小七抬起头道。
刘彻:“何时?”
“昨天下午领他去东方朔家里,东方朔讲的。”谢琅想起东方朔的表情,不禁笑道,“他比陛下还着急。”
刘彻忙问,“你知道是男是女了?”
“我又不是神仙,可以预知未来。”谢琅瞥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不过,也该是个男孩了。”
刘彻:“什么叫该?”
“民间有句话叫先开花后结果。陛下家中已有三朵金花,按理说也该有个结果。”谢琅道,“再说卫夫人一个歌女能被陛下看中,说明她是个有福之人。有福气的人多半能心想事成。”
刘彻皱了皱眉,“你这没有任何依据。”
“那就卜一卦?”谢琅道,“卦象显示是个男孩,卫夫人生个闺女,陛下可不能怪草民。卦象显示是女,来个小皇子,陛下也不可说草民是神棍。”
刘彻沉吟片刻,道:“那就算了。你,你给朕算算大军的情况。”
“四路大军,算哪一路?”谢琅问。
四路大军都是一万人,不同的只有领兵的人。刘彻觉得李广胜算最大,老将,戍守边关多年,跟匈奴打过不少交道。
刘彻便说:“李广。”
“竟然不是仲卿?”谢琅惊讶道。
刘彻:“我虽希望仲卿能凯旋,李广都没胜算,他也难。”
谢琅心想,你太看不起你小舅子了。
“算了?”谢琅翻出三枚铜钱。
刘彻点点头。
谢琅拍怕自己的脸,深吸气,摒除所有杂念,心里想着这件事,抛下铜钱。
谢琅只会最简单的六爻,所以他抛六次,把结果记下来,翻开《周易》,不禁皱眉。
“如何?”刘彻忙问。
谢琅把卦象指给他,疑惑道,“卦象显示大凶,但凶中又带吉。这不可能啊。战场上不是胜就是败。”
忽然想起关于李广的传说,难不成这位老将第一次亲自掌兵就迷路了。那岂不是迷了一辈子。
刘彻点点头,“你再算一下。”
谢琅摇头,“草民很难再静下心来。算出吉,也没现在的准。”
“那这是怎么回事?”刘彻问。
谢琅再次摇头,实话实说,“草民也看不懂。总不能全军覆没,只有他逃回来。可他是将军,匈奴碰到他,肯定会先对付他,不可能给他逃脱的机会。”
“你真不懂?”刘彻看着他。
谢琅:“草民很早以前就同陛下说过,是陛下自己不信。要不陛下回去找别的术士算一下?”
刘彻看到挂文的那一瞬间有这样想过,但他担心术士算的结果只有凶,连那一点吉都没了,“算了。我今天来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谢琅不禁打量他一番,“你来还带东西?”
刘彻气笑了,“谢三郎,吾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是陛下没这份细心。”谢琅道。
刘彻哼一声,站起来,“在院里。”
“草民刚才怎么没看到?”谢琅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