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试一下?”秦红小声说,“你家的肉炖熟了。”
谢广接道:“先用竹子试一下?”拍拍谢琅的胳膊,“你手里的竹子。”
“我觉得没用。”谢琅说着话把竹子扔过去。就抬起手,“往后退几步。猴哥,虎子,小狼,跟我过来。”
后退三步,圆滚滚的白罴越过竹子,再次在猴哥面前停下。
谢琅顿时想骂人,“这后山的东西都成精了不成。”
“还有什么?”谢广下意识问。
谢琅脱口道:“黄鼠狼。”
“什么?”一众人惊呼。
猴哥扭头看谢琅,见谢琅不是跟它说话,又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白罴,赶紧滚蛋,别吓唬谢三。
谢琅正想解释,听到“叽叽”两声,心中一动,蹲下去,“猴哥,让它回山上去。”指着棕色的大熊猫,又指了指东南边的山。
“叽叽……”滚蛋,吓到小七崽子我揍你。金猴抬起爪子,指着东南方向。
众人惊讶,“猴哥都能听懂你的话了?”
“时懂时不懂。”谢琅道。
“那也比什么都不懂好啊。这猴子真成精了。”秦红不禁感慨。
谢广拽她一下,“娘,先别说话,它不走。”
“猴哥,它要什么?”谢琅拍拍金猴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是不是要肉?”
金猴没看懂,干脆拽着谢琅的衣裳往屋里去。
众人一看这个动作,齐声道,“肯定是拿肉。”
谢琅不信,打开门,金猴松开他朝陶瓮走去。谢琅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苍天啊,大地啊,爹呀,娘呀,带我走吧。”
“三爷,别哭,我叫虎子和小狼打它。”小七刚才就趴在大门边,外面的话他都听见了,攥住谢琅的手,“我们把那些肉给它,它还跟过来找我们要,不能惯的它这么贪心。”
谢琅点头,“你说得对。”打开陶瓮,拿一块肉用竹子串起来,“给它这一块,它还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要给?这是猴哥、虎子和小狼的饭。”小七急忙道,“给它虎子吃什么?”
谢琅摸摸他的头,“我切掉一点。”到屋里把外面熟透的切掉,拿着里面七八成熟的递给猴哥,指着外面,“给它,叫它走。”
胆子大,跑出来看的村民不禁问,“有用吗?”
“没用就这些。我不能为了它,让猴哥、虎子和小狼挨饿。”谢琅跟出去就说。
金猴走到白罴身边,把竹子递给它。
圆乎乎的脑袋扑到肉上面,吸吸鼻子,叼着竹子掉头就走。
“草!”谢琅在心里低咒一声。
众人看傻了眼,难以置信地说,“真是来找你要肉的?”
“可是怎么要一块?”谢广疑惑道,“不该要三块么?”
谢琅:“它没手拿。”
“那,那明天不会还来吧?”谢广担忧道。
谢琅咬咬牙,握紧拳头,“你给我闭嘴!”
秦红朝他背上一巴掌,“别乱说。饿了就来,咱们还要不要过了。”
“它不一定能找到。”谢伯文开口道,
谢广指着白罴的背影,“它都知道原路返回。”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起来慢悠悠的白罴已快到村东头了,可不像不知道路的样子。前里正谢建康担忧道,“三郎,那东西不会真成精了吧。”
“对了,三郎,黄鼠狼又是怎么回事?”谢建业忙问。
众人同时转向谢琅。
“黄鼠狼抓老鼠。”小七跑过来抓住谢琅的手。
谢琅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有一次夜里猴哥抓到一只黄鼠狼,我见它没吃鸡,嘴上又有老鼠毛,就把它放了。从此以后我家再也没进过老鼠。”
“不会吧?”秦红指着她家。“这次盖房子,我把以前的柜子搬出来,在里面翻出两窝老鼠,都像我手指头这么大。”
谢广接道,“对。皮肤红嫩嫩的,毛还都是白色的。”
“咦……”小七眉头紧皱,打了个哆嗦,紧紧抓住谢琅的手。
谢琅弯腰抱起他,拍拍他的背,“不怕。不是咱家。”
谢广和他娘齐齐噎住。
谢建康道:““三郎,先别说黄鼠狼。我觉得得把大家伙儿都叫过来,商量个万全之策。”
“你叫她们商量?”指着陆续从屋里出来的女人们,谢琅道,“商量到明年这个时候也商量不出个结果来。”
“看不起谁啊。”
谢琅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是钱小花,整个养蚕里,也只有她敢天天这样说,“看不起你。不止我,连白罴都看不起你。从你家经过都不带停的。”
钱小花噎住。
众人笑了,低声道:“活该!”
“说谁活该?谁他娘的说我活该?”钱小花环视四周。
谢琅冲谢健康努一下嘴,“看到没。两个字就吵起来了。您老不信,我回屋,你们先商议,差不多了再叫我。”
谢建康以前当里长的时候有事就叫大家伙商议商议,每次都要议半天,以致于后来谢琅当里长,不论卖棉花,还是卖红薯,都不找大家商议,直接通知一声。谢建康一直觉得他做事太独。想劝他两句,又觉得他听不进去,就一直忍着。
今天才明白,完全没必要。
谢建康看一眼双手叉腰,一副得理不让人,有理还能搅三分的钱小花,就转向谢琅,“你说,我们听你的。”
“听说白罴不耐热,夏天的时候只有早上才能看到它。这种天气晌午它也不喜欢出来。回去提醒家里的老人小孩,远远看到它就躲着它。”谢琅道。
谢建康皱眉,“人躲它?”
“杀?它和熊一样厉害,甚至比熊还厉害呢?”这点谢琅并不是吓唬众人。熊猫本是杂食动物,此时的熊猫可能更喜欢肉。后来改吃竹子,大概是没得吃又想活下去,才不得不改变生活习惯。毕竟只有适者才能生存,“你是想让猴哥上,还是想让白虎上?前里长大伯,别忘了您老以前说过,虎子是白虎神兽的后代。”
谢建康:“……你,你不是不承认?”
“可你信啊。我不提醒你,回头虎子受伤,你想到母老虎的嘱托,又该怪我不提醒你。”谢琅道,“它仨今天能打死一头熊瞎子,是那个熊瞎子跌到我套兔子的坑里了。”
谢伯文不禁说,“难怪呢。我先前还和你嫂子说,虎子和小狼又不是在山林里长大的,平时跟个狗崽子似的,上山打猎也都是猎温顺的东西,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谢琅点头,“所以我刚才不敢让它和小狼上。”见众人还有些不放心,“那东西真敢伤人,我就叫孟达起禀告陛下,把它抓了关在甘泉宫,跟甘泉宫的老虎作伴。”
谢建康不禁说:“我又把王大公子给忘了。”
其他人想到“王大公子”那张别人欠他几万贯钱的模样,顿时放心下来,“三郎,我们就按你说的做。”
“那就记住我说的话,别招惹它。”谢琅往东南方向看一眼,“明天再来,我还给它一块肉。后天再来,我就在肉上方放一个铁笼子。不让它变成笼中鸟,我就上山给它当伙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