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松了一口气,齐声问:“不是张大人?”
“当然不是。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不可能陷害我。”清风拂过,送来一阵阵野花香,谢琅心情舒畅,噙着笑说,“只有无知的人才敢陷害我。”
四人浑身一震,这个谢三郎什么来头?!
“仲卿是不是卫将军?”打头的衙役问出令他难以置信的话。
谢琅笑看着他,“你猜。”
“真,真真的?那,那你刚才说东方朔说他是你好友,你不承认,你,你好友不,不不会是陛下,陛下吧?”
谢琅面带微笑,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你猜。”
真的?!
四人不由得抖了一下。
“谢谢三公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回去就查。你,不过,你还是得随我们走一趟。”
谢琅拍拍驴,“这不正走着么。”
“那,咱们快点?”
谢琅怕小七担心他担心的哭天抢地,便扬起手里的小皮鞭,一声“驾”,小毛驴跑出去。
驴跑的再快,也没法跟卫青和刘彻的良驹比。行了半个时辰,五人才到北门。
谢琅把驴寄在外面,就随衙役去,去东方朔府上。
谢琅相信刚刚升任廷尉的张汤廉洁公正,但是他不信底下的宵小。有东方朔在,哪怕证据确凿,张汤想把他关起来,也得去请示刘彻。
此时正好是城里人吃饭的时候,东方朔最近没钱,也没去酒肆边喝酒边相看妙龄女子。谢琅到他家把他堵个正着。
东方朔爬起来就往他身后看。
谢琅忍俊不禁,明知故问,“看什么?”
“没,没什么。”东方朔松了一口气,“我以为陛下来了。有什么事您使人吩咐一声就成了,怎么还亲自过来。里面请,里面请。”
四名衙役相视一眼,东方朔这个混不吝,都敢在未央宫撒尿的主儿怎么对谢三郎如此恭敬?难道谢三郎真是陛下的好友。
“我家除了我只有小七,小七不知道路。我不过来,难不成叫虎子来?”谢琅问。
东方朔抖了一下,“当我没说。找曼倩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廷尉府找你。”谢琅让开一步,四名衙役出现在东方朔面前。
东方朔惊讶道,“你和张汤有仇?你们二人怎么会——”
“停!有人告我私下买卖耕牛。我们村的人知道廷尉要抓我,就要跟他们拼命。我为了安抚他们,就说牛卖给你了。”谢琅道,“随我去廷尉府查清楚。我怀疑是我家那些糟心的亲戚干的。”
东方朔不假思索道:“好。等等,要不要我使人去告知卫将军?”
“出征在即,就别去打扰仲卿了。”谢琅道,“走吧。”
东方朔抬起脚,“那,陛下呢?”
“一头牛。”谢琅瞪着他,“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东方朔心想,自从去你家一趟,我就成鹌鹑了。何止胆子,整个人都小了。
“一头牛都能惊动廷尉,这事可不小。廷尉乃三公九卿之一。”没容谢琅开口,就命他家仆人拿着他入宫的令牌去面圣。
衙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没必要。三公子真是冤枉的,我们怎么把三公子请来的,怎么把他送回去。”
“谁不知道你们廷尉府,喜欢先用刑后问案。”东方朔冲仆人使个眼色,“快去!我跟你们走。抓人之前也不弄清楚,他是养蚕里的里长。陛下钦点的。干偷鸡摸狗的事,也不可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倒卖耕牛。”
谢琅气笑了,“东方朔,说谁偷鸡摸狗?”
“我,我,说我。”东方朔连忙做个请的手势。
谢琅瞥他一眼,“我明天就搬城里跟你做邻居。”
东方朔脸色骤变,腿肚子转筋,双膝发软,“我错了,三公子。”
谢琅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到廷尉衙门门口,两名衙役拦住谢琅,两名进去通报。
片刻,出来三个人,不看官服,只看三人神态,谢琅都知道位于中间的那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是新上任的廷尉张汤,“草民见过张大人。”
“半日不见,张大人别来无恙。”
东方朔恭恭敬敬行一个同僚之间的礼,说出来的话让张汤眉头紧锁,“他的牛是你买的?”
东方朔笑道:“陛下买的。张大人查吧。对了,陛下亲眼看着牛行小吏把他名下的牛划掉的。”
“你,东方朔!本官在问案。”张汤怒道。
谢琅开口道,“昨日确实划掉了。至于今天为何又出现在草民名下,还得请张大人派人去查。”
“这一点本官自会派人去查。你进去,把昨日卖牛的经过详细说一遍。”张汤道。
东方朔抬脚进去。
“东方曼倩!”张汤开口道,“这里是我廷尉府。”
东方朔笑看着他,“不让下官进去?那下官去找陛下。知不知道下官为何喊他三公子?陛下在民间化名孟达,卫青将军是仲卿,他是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