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保护皇后娘娘时被花枝伤到爪子,破皮流血之后毒物浸染,迅速毒发身亡。
王寿安不过是个太医,也没资格豢养神鸟,可现在看这只幼小的神鸟竟为护主而死,也忍不住在心里头感叹。
神鸟就是神鸟,说它们是福神一点都不为过。
这时韦凡之摘下手套,小心翼翼放回布袋中,过来对王寿安道:“王大人,咱们换一下。”
王寿安抬起头,只简单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毒一定很不简单。
于是他也取出手套,轻轻在花朵上翻找起来。
另一边,李令姝还呆坐在那,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厅中的神鸟。
太后看她似乎是真傻了,便看向李令嫣:“永宁,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令嫣刚才已经被母亲教导过,这会儿也不敢太冲动,却还是压不住性子,语速很快地道:“太后娘娘明鉴,此事绝非臣女所为,皇后娘娘是臣女的亲妹妹,便是如何臣女也不能弑亲。”
其实古人有时还是挺忌讳做这些不敬伦常之事,弑亲是很重的罪名,李令嫣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便是心思恶毒些,也到底承担不起。
太后道:“哀家知道,只是让你把事情说清楚,花都经了几手,你总归是知道的。”
李令嫣松了口气,立即道:“多谢娘娘信任。”
“这三十八种牡丹是臣女特地从南地寻来的,之前一直在附中精心养护,差不多都养活才送入宫中,由御花园的刘姑姑看护。自此臣女每次进宫都要去御花园看一下这些牡丹,三日前和今日都特地敲过,甚至上手摸过,当时是绝无问题的。”
李令嫣从小就听着太后这个姨母的传说长大,又被她关照这么多年,对太后其实是满怀真心的。她给太后送寿礼,一看就下了大功夫,便是她本人也是经常关照着,没有丢给宫人,一点都没有敷衍。
便就是如此,这一批花草还是出了问题。
太后听完,倒是若有所思。
“娘娘,嫣儿对您的心您是知道的,这份寿礼她前后准备几个月,足见用心。她也不是那等恶毒的人,之前两姐妹可能是有些口角,但她们年纪都还小,说过也就罢了,她又怎么会对亲妹妹下手呢?”
萧夫人道:“如今,这人冲着皇后娘娘下手,所图……也不过就是后位二字。”
太后又如何不知?
在事发当时,太后就想明白这件事了。
她看了一眼太医们,倒是没说别的,只道:“如此说来,最有问题的就是从御花园送往百禧楼这一段路,路上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赤珠不用她吩咐,就直接跟身边的大宫女细语几句,那大宫女便迅速退了出去。
太后便把目光收回来,望向厅中。
“两位大人,可是有了结果?”
王寿安和韦凡之浑身一震,半抬头往堂上看去,发现不仅是太后娘娘,就连皇后娘娘也直直看着他们,目光幽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们两人之前是见过皇后娘娘的,却从未见她如此面貌。
王寿安想到之前发的誓,心里略作斟酌,还是跟韦凡之一同上前。
“回禀太后娘娘,臣等有了结果。”
太后沉声道:“说!”
王寿安弯着腰,垂眸开口:“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花上的毒是一味很罕见的毒,名为姹紫嫣红,只要人身有创,沾染些许便能浑身剧痛毒发身亡,因染血的伤口发着紫色的闪光,故而得名。”
这毒一听就可怕得狠。
下毒之人是片刻都不想让皇后活着,太后心中微沉,看来上次御花园那一次神鸟伤人,应当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再加上皇后宫中的四喜背主求荣,直接在皇后的夏冰中下毒,若非皇后宫中宫女机敏,那皇后现在恐怕也缠绵病榻,人事不知了。
太后脑中越清醒,心里边越是愤怒。
宫中不知何事有了另一个人,对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后虎视眈眈,并且手段越发毒辣,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肯收手。
对方究竟对皇后有多大的仇恨?
最可怕的是,这些事情一丝一毫端倪都无,太后管宫十几年,这是头一次,她觉得事情似要失控。
这必然是不行的。
她留着皇后还有用,若是叫她这么死了,那她又何苦费心把她娶进宫来?
太后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王寿安。
“一会儿你们护送皇后回宫,务必给皇后诊治妥当,以后每月的平安脉也要仔细,务必不能出差错。”
就在这时,李令姝说话了:“大人,你怎么没给小腮红上药?它都流血了。”
李令姝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小腮红一定很痛。”
小腮红确实很痛。
就在一刻之前,乾元宫的皇帝寝宫中,赫连荣臻突然睁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我胡汉三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