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澜扶起李令姝的胳膊,陪着她慢慢往外走:“娘娘,人心是最复杂的,有时候,一件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小事,很可能就是催命符。”
“您看,您往常只在南华殿给陛下祈福,哪里都不去,也从不招惹任何人,为何他们却还是往冰鉴里下了相思子?若是真的一无所图,她们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从四月您进宫时就安排好四喜这个钉子,等到今日才动手。”
“可能他们一开始并不想对娘娘如何,等到觉得娘娘的存在对别人北北有妨碍,这才动手,但一开始,他们确实没安好心。”
李令姝听着她谆谆教导,突然想起那个梦境。
她低声道:“姑姑,本宫想起些事由,回来再同你细说。”
凭澜看她神色不愉,便也叹了口气:“娘娘,今日有大戏可瞧,咱们就开开心心看戏,如此甚好?”
李令姝眉头舒展:“甚好。”
今次李令姝出行,身边直接跟了一个姑姑两个大宫女,先当有气派。
凭澜怕她吃心,路上还解释:“原陛下病症不稳,似有不治之相,年大伴原本只想让娘娘安安稳稳的,不想叫娘娘在太后跟前太过上眼,这才没没让臣过来伺候娘娘,可便是年大伴也未曾想,竟会有这样的事。”
长信宫中,青天白日,就干公然谋害皇后。
这是什么样的胆量,又是什么样的仇怨?正因此,才有了凭澜南华殿之行。
李令姝脑子很清楚,她一点都不傻,知道当时人家还不怎么信任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心向着哪儿看,若是贸然把乾元宫的大姑姑送过来,人家反而不方便可如何是好?
如今瞧着她也是自己人,这才叫凭澜过来,就是为了守在她身边,让她能舒舒服服过日子。
李令姝拍了拍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了慈宁宫时,李令姝才发现今日的慈宁宫里是格外的漂亮精致。
回廊上的宫灯都换了喜庆的颜色,院中摆满珍惜花草,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赤珠兴许是一大早就等在外面,看李令姝来了,立即上前道:“娘娘可来了,太后娘娘□□叨您呢。”
凭澜就道:“太后娘娘一贯体贴,对我们娘娘也慈祥,娘娘也是早早就过来给太后娘娘拜寿。”
凭澜一出乾元宫的门,太后这边就知道了,后来四喜被拉去慎刑司,个中缘由,太后也是分外清楚。
她对此一言不发,赤珠就全当不知,只对凭澜笑意盈盈:“我就说你应当伺候皇后娘娘。”
凭澜点点头,道:“赤珠姐姐好眼力。”
都是同样的品级,赤珠却比她早入宫多年,这声姐姐是凭澜必要叫的。
赤珠脸上是和煦的笑,见凭澜不让她上手,她也不硬往前凑,只亦步亦趋跟在身边,还给她讲慈宁宫的情形。
除了她,其他三位娘娘都已经到了,正在偏殿里等她。
李令姝点点头,直接去了偏殿。
可能是大家都穿了大礼服,又可能有许多时日未曾见,李令姝看着面前行礼的三个人,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惠嫔还是老样子,因为上次闹了个没脸,今天也很沉默,端嫔笑意盈盈的,瞧着是一团和气。
只受了伤的贤妃兴许还没好利落,几日面色也不是太好,看起来略有些病容。
这会儿太后还在打扮,她们不好去打搅,李令姝便坐下同她们说话。
“贤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手上的伤可好利落?”她关心地问。
贤妃勉强一笑:“多谢娘娘关心,其实臣妾伤得不重,只是如今天气炎热,伤口不易愈合,如今夜里略有些疼,这些时候都有些难以安寝。”
睡不好,脸色就更糟糕。
李令姝微微皱起眉头,说话颇有些笃定:“这便是太医院的过失,若是因医治不力害你难受,定要好好训斥他们,若还不听,也得跟太后娘娘禀报才是。”
她原来可不会这么讲话。
这句一开口,其余三人的眼神就不自觉往凭澜面上飘。
凭澜微微一笑,声音越发和煦:“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只是太后娘娘日常国事繁忙,自无暇处理这些琐事,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由,可去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总能替你们做主。”
凭澜顿了顿:“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乃是一国之母,还治不了这些下人?”
她话音落下,偏殿里陡然一静。
贤妃笑容更是勉强。
是了,凭澜去了皇后身边,宫里谁还敢给皇后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朕即将更新上线,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