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姝远远站在另一边,就看那只绯胸不知为何狂性大发,疯了一样去抓贤妃的胳膊,夏日里本就衣着单薄,它这么抓了两下,贤妃的衣袖便迅速被鲜血染红,看起来好不渗人。
“啊,快打死这只畜生!”因为剧痛,贤妃终于回过神来,直接扯过身边的小宫女,把她往发狂的鹦鹉那推去。
那小宫女被突然一扯,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那绯胸一爪抓在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啊!好痛!”李令姝站得这么远,都能听到那小宫女凄厉地叫。
就在这时,周姑姑终于抓准时机,长臂一挥,终于把这只绯胸给罩进网罩中。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李令姝微微皱起眉头:“这神鸟是怎么了?”
赫连荣臻老老实实站在她肩膀上,小心翼翼贴着她的脸,想让她不要害怕。
那绯胸到底怎么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那一碟子意外摔落的桂花糕,一定有东西能令那绯胸发狂。
便是他没有被喂过药引,闻到李令姝身上的糕点味道也有些烦躁,但它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绯胸肯定是被下过药引,当然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疯了一样去抓那桂花糕的残渣。
赫连荣臻死死盯着那边,绿豆眼特别锐利,看样子严肃极了。
端嫔不知道何时凑过来,轻声开口:“惠嫔的神鸟瞧着还是个幼崽,这里人多,定时吓着了。”
李令姝回头看她,就看她正盯着小腮红瞧。
端嫔感受到李令姝的目光,抿嘴一笑:“娘娘这只神鸟却是真的聪明伶俐,还知道勇猛护主,臣妾真是羡慕。”
李令姝不再看她,淡淡往对面望去:“贤妃妹妹受了伤,端嫔妹妹不是同她关系很好,怎么不过去探望?”
这节骨眼,那鹦鹉还没抓起来,端嫔怎么可能过去?
李令姝就听她柔声说:“娘娘说笑了,臣妾胆子小,现在腿还是软的,根本就不敢过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臣妾还是很担心贤妃的,娘娘放心,御花园的事,自有臣妾提娘娘操持。”
这种事,李令姝也不是很想管。
端嫔想出头就让她去出头,她只当个旁观者最好。
不过说话工夫,那只发了狂的绯胸就被抓回笼子里,铜锁一上,它就蜷缩在笼子底,刚才被抓的过程里肯定是挨了打,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惠嫔脸色苍白如雪,她慌张地站在边上,一边心疼神鸟,一边却又害怕沉着脸的贤妃。
太医院的女医已经赶到,这会儿正在给贤妃包扎伤口。
在受伤的三个人中,贤妃的大宫女若兰伤得最轻,那个被推出去当肉盾的小宫女伤得最重,便是太医院亲自出手医治,恐怕脸上也要落下疤痕,再也不能在后宫当差。
不能再宫中当差的宫女,便是浣衣局也不肯要,估摸着还没治好就要被赶出宫去。
李令姝看着众人围在贤妃身边,紧张地看着贤妃被医治,而那个小宫女就只能自己捂着脸瑟缩地躲在边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贤妃伤得不轻不重,但因为伤口比若兰多一些,又出了许多血,看起来特别吓人。
瞧着那边差不多平稳下来,李令姝才叫苏果扶着她,跟端嫔一起走过去。
过来给贤妃治伤的女医瞧着三十几许的年纪,面容清秀,倒是十分沉稳,李令姝看她异常冷静,给贤妃处理伤口的时候双手一点都不抖,就知道她心中有底。
等到她用药粉和蕉纱包裹好伤口,李令姝才开口:“贤妃的伤如何?”
李令姝坐会自己的主位上,腰背挺直,仪态端雅,瞧着除了脸色略有些发白,倒是没被吓破胆子。
那女医便上前两步,给她见礼:“给皇后娘娘请安,臣乃太医院御医正张黛,刚臣已经给贤妃娘娘处理好伤口,贤妃娘娘的伤口并无大碍,只需每日更换金疮药,半月便能结痂,差不多一月就可以好全。”
御医正就是太医院的正式官职,作为一名女医,三十几许就当上御医,她若不是技术过硬,肯定是家世过人,但凡有其一,都能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
李令姝一听她是御医正,立即就客气半分:“张大人快请起,有劳你特地跑这一趟,贤妃这伤口会不会落下疤痕?”
她问出了贤妃最想知道的问题。
若是身上有这么大的疤痕,待以后陛下好转,她也再不能侍君,那她进宫的所有打算便全都落空。
张黛被贤妃阴森森盯着看,顿了顿,却还是实话实说:“回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若是贤妃娘娘能用珍宝膏涂抹一月,伤口的浅色疤痕自会淡去,若是能连用三月,则肌肤光洁如新,不会让人看出半分。”
也就是说,要再等四个月,这些该死的伤口才能好转。
贤妃一听,顿时沉下脸来,所在袖中的伤口紧紧攥成拳头。
为什么,今天受伤的会是她?
贤妃几乎都要沉不住气。
今日难道不是……怎么她好端端坐在那,还能气定神闲主持大局?
贤妃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妒恨,无边的怒火在她心中蔓延,再加上手上疼痛剧烈,让她脑中的神智全部消失殆尽。
就在贤妃即将问出口的时候,一个年长的姑姑从外面进来,她先是看了阁中情形一眼,然后便拔高嗓音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端嫔娘娘、惠嫔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这些凡鸟,怎么可能打得过朕?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