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皇后处处好,就是太他么的爱自己的国家辽国了。
自从她知道他派曹妃的亲戚去金国结盟,合作攻辽。
他的皇后便第一次对他大发雷霆。
而自从前段日子,他不肯回辽国认罪,还打败了辽国铁骑。
他的皇后便对他冷若冰霜,根本当他于无物。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夫君亡国吗?”李乾顺发出了痛苦的呐喊。
耶律南仙斜睨丈夫道:“铁鹞子保不了大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会陪你殉国的。”
铁鹞子是西夏重骑兵,如果这支精锐打不过大宋,这国,只能亡了。
李乾顺勃然大怒,这个女人竟然连后事都想好了,“你就不能向辽国求援吗?”
“你勾连金国在先,抵抗辽军在后,我有何脸面向母国摇尾乞怜?”
“我勾连金国,还不是因为辽国割让了幽州给宋国,它强弩之末,还怪我为了大夏另谋出路吗?”
耶律南仙气得浑身发抖,“那你此时何必再向这个强弩之末求援?!都城一破,我便殉国陪你,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做任何事!”
“我不要你殉国!你滚!回去做你的辽国公主罢!太子留下!”说完,叫来左右道:“你们送皇后回大辽去!”
耶律南仙自是不肯走的,但她到底是个女流,哪里拗得过。
被胁迫着出了都城兴庆府,被撵回了辽国。
赶走了耶律南仙的李乾顺,抱头痛苦地跌坐在地。
辽国救援是指望不上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或者拼死抵抗。
投降?不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歹打一仗,输了再投降不迟。
想到这里,他命左右取来披挂。
他也要御驾亲征!且看鹿死谁手!
或许奇迹会发生。
——
宋军从得胜关离开,一路进发,畅通的无碍的到了秦王川。
这里是西夏都城最后一道屏障,入了秦王川,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路跑马就能兵临城下。
于是,在秦王川,西夏铁鹞子亦赶到了这里。
两军遭遇。
地形开阔,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李乾顺深知宋军弓的厉害,也为了保存最优的兵力,第一波先叫跋子们进攻。
所谓跋子,就是从各个部落里拉来的壮丁,做为消耗宋军箭矢数量的垛子。
简而言之,就是吸引敌人攻击用的。
之后,铁鹞子阵型摆开,看准时机,一声令下,向宋军冲去。
只要阵型不乱,这些人马都披甲的重骑兵就如同一把利刃将宋军的步军阵型划开,再一个个歼灭。
这是李顺乾理想中的战局。
但事实是,在宋军强弓射出的无休止的箭矢下,他的铁鹞子没抗住,溃了一角。
立即被宋军的骑兵看准时机,冲进了进来。
“顶住!顶住!”李乾顺声嘶力竭的大喊。
或许是都知道这场战役,非同小可,不是全歼宋国,就是灭国。
铁鹞子关键时刻,竟然顶住了,前面中箭依然不溃,向着宋军猛冲。
因其速度快,只要几箭内打不败铁鹞子,铁鹞子就能迅速到达步兵跟前。
剩下的便是,骑兵对步兵斩杀。
甚至有的时候,铁鹞子还没到步军跟前,步军就不战自溃了。
他们和宋的战争中发生过很多次。
但这一次,是例外。
面对如同铁塔一般迫近的铁鹞子,宋国的士兵没有溃没有逃,依然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最前面的士兵已与铁鹞子正面遭遇,不畏死亡,在最后一刻,仍旧用长枪刺穿敌人的心脏。
前面的坚守,为后面的弓手争取了时间,又是一次次的箭矢发射。
铠甲再厚,也受不了这样的轮番连续攻击,铁鹞子上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
李乾顺看铁鹞子被射成了铁刺猬,不由得痛心疾首,不自觉的往前探了下身体。
“陛下,小心!”尚书令,太傅嵬名安惠阻止李乾顺进一步向前。
要知道皇帝的祖父就是对宋战争中被射中而死的。
孙子怎么能重蹈爷爷的覆辙。
李乾顺眼看剩下的铁鹞子已经有了溃散的趋势,又见宋国骑兵杀了上来,明白大势已去,悲痛地侧脸对嵬名安惠道:“亡矣!”
话音刚落,只觉得脸颊剧痛,原来是一支箭矢正中他腮帮,射穿了他脸颊。
登时满口的血腥味。
他拔掉箭矢的瞬间,也看到了那个射他的宋国将领,隐约可见岁数不大。
“花将军射死了西夏皇帝——”就听宋军中有人大叫道。
李顺乾将箭扔到地上,大吼道:“朕在此!”决不能叫这种流言传出去。
嵬名安惠赶紧道:“陛下,快撤吧!”
李顺乾依然叫:“朕在此!”
“知道了知道了,快跑吧。”嵬名安惠劝道:“陛下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啊!”
李顺乾就见身后的宋国人都注意到了他,赶紧闭嘴,打马就撤。
皇帝一跑,西夏的铁鹞子溃散之后,亦追随皇帝撤军,一路上丢弃的辎重无数。
宋军捡了一路装备。
李顺乾一口气奔袭回都城后,知道宋军肯定趁胜追击。
再无险可守的都城,就等一刀砍到脖子上。
既然打不过,他决定采取第二招,投降称臣。
服了,还不行吗?
他命尚书令嵬名安惠作为使臣,携带国书跟礼物进入宋军大营求和。
面对西夏的求和行为,宋军的普遍认知是,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你们祖宗李元昊不称帝背叛宋国,投向辽国,至于打这么多年杖么。
哦,眼看兵临城下了,跑来和谈称臣了。
等你们恢复过来,肯定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背信弃义。
这些行径都是有历史可考的。
因此,不光高俅说西夏人不可靠,连童贯都劝赵佶不要接见西夏的使臣,直接发兵兴庆府,攻破城池算了。
但赵佶却不听两个重臣的劝阻,“没关系,朕见他不碍事。”
接不接投降再说,关键是听夏国使臣求和的话,看他们的恭顺臣服的态度。
这个过程,其内心的舒爽,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大宋一直被辽国压迫,拿西夏无可奈何,就一直没扬眉吐气过。
如今有了享受这等待机的机会,赵佶忍不了了,马上就要体验一把。
嵬名安惠行了宋礼,在大帐向赵佶跪拜,“宋国皇帝在上,可怜我大夏子民,希望能免于刀兵之苦。只要大宋神兵愿意退回,我夏国愿意称臣,每年供应大宋良马、盐巴。”
西夏的特产,马跟盐,都是大宋缺的。
赵佶捋着胡须,浑身上下就两个字,爽快。
高俅哼道:“你们惯会出尔反尔!陛下不可信西夏的鬼话!”
嵬名安惠抬头看高俅,但更令他在意的是旁边的年轻将军,如果没看错,应该就是此人射中了自家的皇帝是脸颊。
当时,李乾顺其实还是在安全距离内的,按照正常情况是不会被射中的。
但此人,竟然一箭精准射来,什么来头?
赵佶拈花指捋着胡须,似笑非笑的道:“马匹跟盐,我们大宋何须你们进献?为何不自己取?”
嵬名安惠一听这是要破城的意思,忙道:“若是灭了大夏,谁来传播大宋四方咸服的威名呢?与其杀死一个国君,不如留着这个国君向您臣服叩拜。宋夏两国可以结为叔侄之国。”
跟辽国是兄弟之国,但跟夏国则是叔侄之国,谁是叔叔自不必说。
赵佶微笑不语,此时嵬名安惠道:“陛下请考虑一下,我们夏国不急回复。知道大宋神军远道而来,十分辛苦,特此准备了美女鼓乐劳军。”
一听有美女,被憋得眼睛都快红了的赵佶,眼睛直放光。
嵬名安惠见赵佶有兴趣,赶紧道:“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皮肤白如贺兰山的雪。”
赵佶,一个纯粹的直男,毕生爱好美女。
但之前采撷范围只限于汴梁地区。
眼下贺兰美女到了嘴边,什么都抛掷脑后了,“那就给朕看看吧。”
大帐内的气氛间低到了极点,虽然都没直说,但臣子们散发出的气场,显然都对皇帝的决定不满。
花荣心里恨恨的想,马上就要攻破都城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他如果像高铭一样知道赵佶是个哪怕在被金军掳劫北上,依然有闲心生孩子的大种马就不会意外了。
赵佶却不这么想,他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他在心里哼道,你们哪里懂朕?!童贯,你是个太监不用说。高俅,你这么多年不沾女人,虽然不说,但八成也不行。
而花荣,你是个断袖!
你们一个个,太监的太监,断袖的断袖,哪里懂朕的苦?!
“将美人献给朕看看。”赵佶扫过这帮子的太监跟断袖,“你们都下去吧。”
等其他人都走了,赵佶取出了公孙道长给的仙丹,一粒、两粒、三粒、四粒……
等看到领进来的十个西夏美女,他便又增加了一粒。
五粒,十女,刷新自己的记录了。
——
花荣回到自己的营帐,明明知道该睡下,但却毫无倦意。
他知道自己是想远在东京的高铭了。
不知都高铭睡没睡下,是否像他一样,远隔千里的思念他。
他顺着衣领勾出玉佩,放在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握着它,合上了眼睛。
恍恍惚惚,他做了一个有高铭的梦,正拥住他,要进行下一步的举动,却突然被一句:“花将军”给唤醒了。
原来是随从唤他,“花将军,太尉叫您出去一趟。”
花荣赶紧起身走出营帐,此时天边只有些微亮光,人的样子仅仅是模糊可见。
但许是高俅的表情太过震惊,他看得很清晰,他顿感不好,“怎么了?”
高俅瞪圆的眼睛眨巴了眨巴,以最低的声音大,“官家……不好了。”
花荣心里咯噔一下,一路上就数这人麻烦最多,反正都不好了,干脆死了算了。
“跟我来,不要慌。”高俅朝花荣使了个眼色,便朝皇帝的营帐走去。
花荣进去后,童贯已经到了,除了他之外,就是几个内侍。
有的内侍正在给赵佶穿衣裳,有的内侍则给赵佶擦鼻孔的血迹。
而赵佶两眼直勾勾地瞪着。
花荣瞅了眼,见其瞳孔暗淡无关,已经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