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喝好,萧习泥烈便拿出了国书,“完颜阿骨打听封!”
阿骨打便和儿子们都站起来,来到萧习泥烈跟前,单膝点地,听圣旨。
他内心彭拜,从今天之后,女真就可以摆脱辽国的奴役了。
他们女真也有属于自己的国家了。
听着萧习泥烈的郎声宣读,忽然间,他觉得十分不对劲,“东怀国?”当即蹭地站了起来。
他的儿子们也都站了起来,“东怀国是什么?!我是大金国!”
“东怀大金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国家的称号而已。”
兀术凶道:“不一样!东怀,分明是东部一个被你们大辽怀柔的小国!”
萧习泥烈竟然有些震惊,这群女真野人不是很没文化吗?竟然还察觉出这些文字背后的含义。
“你们根本就没看得起我们!”宗望大声嚷嚷,并朝辽国使臣逼近。
辽国的随从自然不许他们接近太傅,迎上来阻挡,便被宗望直接推倒。
辽国的其他护卫,便直接拔刀。
一看这架势,女真人也纷纷拿出了兵器。
短兵相接,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早有准备的耶律大石抓住太傅萧习泥烈便往毡帐门口冲,因为一直没多饮酒,加上看好了退路,突围十分顺利。
来到帐外,将吓得脚软的萧习泥烈推上马背,将马一抽,先把太傅送了出去。
他则断后,试图从毡帐内再救几个人出来,但没等救出几个人,便被大股的女真人团团围住,幸好不远处还有一匹马,翻身上马,一跃出了女真的包围,去追太傅。
女真岂能善罢甘休,阿骨打带着儿子们亲自骑马来追。
耶律大石跟萧习泥烈就更后面的阿骨打用契丹话大喊:“你们给我站住!我要逮住你们!叫你们亲自看到女真攻陷临潢府!”
并朝两人射出几箭,耶律大石倒是全数躲过,但萧习泥烈就惨了,胳膊中了一箭。
耶律大石见状,从箭囊中取出一箭,对准阿骨打便放,可惜这一箭终究瞄准时间不足,偏了许多,只射中了阿骨打的帽子。
但也因为这一箭,叫女真的追赶步伐慢了下来,给了两人逃脱的时机。
待确定掏出了包围圈,耶律大石给太傅拔掉了胳膊上的箭,简单处置。
萧习泥烈眼泪吧嗒吧嗒掉,“阿骨打真是好大的胆子。”
耶律大石默不作声,真是都叫高铭说中了,这部分是正确的,那么他其他的推论也不会错到哪里。
“女真凶悍,还得安抚为上,太傅回去请奏陛下,正式册封他们为大金国。再来……”耶律大石按照高铭所说,“再来,不如嫁个公主给阿骨打的一个儿子。”
萧习泥烈想到自己没逃出来的随从,悲从心中来,“岂能遂这群女真野人的愿。”
“不遂,后果更严重。”
对方是太傅,他劝说皇帝,还有实现的可能。
萧习泥烈吸了吸鼻水,看着耶律大石,“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是太祖八世孙,才能不该被埋没。”
现在辽国也没什么能用的人了,像耶律大石这样的小一辈,是时候挑大梁了。
两人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跑回了辽国上京临潢府。
却得知了一个叫人痛惜的消息那就是,在皇帝见到曹傲柏之后,得知西夏的大不敬,十分愤怒,派人勒令西夏皇帝李乾顺来辽国请罪。
可李乾顺也不是傻子,去了辽国都城还能回来吗?
耶律延禧一看西夏不听话,当即派了一支jūn_duì 去打西夏,要把李乾顺抓回来辽国问罪。
也不知是契丹实力不在了,还是西夏殊死一搏,西夏大败辽国契丹兵于横山。
耶律延禧大怒,正打算彻底给西夏点颜色看看,却得知太傅和耶律大石差点被女真杀了的消息。
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但明显女真这边更紧急。
而且就在太傅和耶律大石回来之后没几天,听消息说阿骨打正在号召女真各部,看样子是要再次发兵。
目标直指辽国老巢临潢府。
所以他也暂时顾不得西夏了,暂时先放李乾顺一条小命。
但他放过李乾顺,但阿骨打明显可不打算放过他。
国舅萧奉先劝道:“陛下,女真不会离开故地太远,估计就是来打劫一次,咱们先让城别走,等女真打道回府再回来,大唐时候,皇帝数次离开长安,不也国祚三百余年,咱们大辽这才二百年,可效仿大唐后期策略,先走为上。”
被阿骨打射了一箭的萧习泥烈则道:“让城简单,可是往何处去?南京幽州给了宋,中京大定府离女真近,就剩个西京云州,离西夏和宋都近!”
耶律延禧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难不成在草原上徘徊?
摸了摸铮亮的头顶,“那太傅,你有什么高见吗?”
“不如再派人正式册封女真为大金国,再嫁一公主给他们四皇子完颜兀术,先行安抚。至于后续……”他看向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接过话茬,“可以找宋国买些厉害的火器,用来抗击女真。”
说到火器,耶律延禧记起了那个威慑他们,以至于割让幽州的宋国特产火器震天雷。
身为皇帝的大舅子,一个外戚,他坚决反对这个政策,“向宋国买火器?先不讲他们卖不卖,就算卖的话,必然提出种种要求!绝不能再便宜他们!不能迈错这一步!”
耶律大石急道:“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况且再错能错过当初头鱼筵不杀阿骨打吗?!”
耶律延禧后悔,太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叫头鱼筵上叫完颜阿骨打跳舞,不跳的话,不就没这事儿了么。
对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杀阿骨打来着?
是大舅子萧奉先给他求情了!
他心里一阵膈应。
萧奉先对耶律大石的挑衅,面露凶光,你也敢指责我?!走着瞧!
就听耶律延禧道:“太傅习泥烈,你再出使女真,正式册封他们为大金国,再告诉他们呢,朕会嫁一个公主给他们的四皇子。而你,大石,你去宋国,看能不能弄些火器回来。而朕……朕要继续捺钵。”
就是在草原上徘徊也比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耶律大石无语,捺钵就是去草原行营打猎。
说白了,皇帝还是跑了,不在上京临潢府待着了,怕被阿骨打给擒了。
“恭送陛下。”耶律大石只能祝皇帝狩猎愉快了。
——
听说辽国跟金国开战了,赵佶喜上眉梢。
虽然辽国没派人毒死夏国的皇帝,但辽国忙着对付金国,根本无暇西顾。
而且西夏还打败了他们的一支部队,估计恨不得灭国才好。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赵佶觉得时机已经很成熟了,是时候结果了,便大叫大军开动。
临行之前,还亲自绘画了一副西征凯旋图。
虽然不是他擅长画的花鸟,但因为投入了纯粹真挚的感情,依然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
当然,从今以后,他不再只是个有文治的皇帝,他的武功依然叫后来者望尘莫及。
此时出征,牵头的是枢密使童贯,三衙太尉高俅,随行的有龙卫神卫等四大禁军都指挥使,其中就有花荣,而接应他们的则是知渭州事种师道。
到时候这支联军,全部朝西夏扑去,送给他们一场灭国之战。
高铭实在没理由跟随,只能留守汴梁,依依不舍地送别花荣。
他虽然相信花荣的实力,但心里还是酸涩,毕竟也不知道这一别还得多久才能见面。
而且恐怕连信也不能写,全靠睹物思人。
高铭也学着花荣曾经做过的事情,将他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勾出来,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记得想我。”
“这还用说。”花荣笑道:“我保证每天想你十遍。”
高铭哼笑道:“你说的,少一遍都不行!我会用心灵感应检查的。”
“我保证。”
高俅背对着他俩在一旁站着,等他俩告别完了,才催促花荣:“该走了。”
高铭看向他爹,“您注意身体,不过,路上有花荣呢,我就放心多了。”
高俅叮嘱道:“好好照顾孩子,我们此去必旗开得胜。”
高铭坚定地点头,看着花荣将玉佩收回衣领内,和他爹分别翻身上马,一起出发,去军中与大部队会合,只等拔营出京。
高铭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辽国和金国也在打仗,不由得在心里想,真是全世界都在打仗,什么时候能天下太平。
不过,他相信胜利一定是属于大宋的。
——
赵佶身体是很好的,这是文武百官的共识,所以童贯才敢怂恿他御驾亲征。
毕竟身体不好的皇帝,经不起折腾,折腾死了,大臣难辞其咎。
童贯对这次对西夏真正,信心十足,举国兵力不说,又有皇帝亲征鼓舞士气。
皇帝只需在帐中稳坐,剩下的率军打仗的事宜就交给他来办。
西夏一灭,他肯定也能被封个郡王。
沉浸在未来的憧憬中,大军一路进发,期间赵官家目睹沿途风光,深感河山壮丽,频频有诗作流出,十分高产。
但眼看就要与西军的种师道会合,赵佶的诗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朕这身体近三日十分疲乏。”赵佶说着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汗也多了起来。”说着,懒洋洋地抓着自己的手背,“还很痒。”
要是以前,高俅肯定为官家的龙体担忧,但自从赵佶一次次派他儿子只身涉险,他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此时只觉得烦,很烦,他怎么就不能叫人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