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心道,你怎么回事?慷他人之慨?自己献媚还带上宋国?
兀术没反对,宗望他们已经要带人猎虎了,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况且夏国骑射也在行,而花荣也是个高手。
曹傲柏继续用激将法,“你们难道不担心金国皇帝陛下的身体安危吗?咱们如今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吧。还是说宋国人真的不善武?唉,难怪对夏战事,败多剩少。”
花荣当即恼了,“你说什么?”
曹傲柏便笑道:“便一起去猎虎吧。我回去取弓,在外面等你。”就出了门。
都欺负到头顶上来了,岂能退缩,花荣哼道:“就来!”转身便取弓,要出门。
兀术是断不会阻止的,他们是替自己父亲去猎虎,喜闻乐见。
高铭忙拽住花荣,叫到一旁,担心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干嘛态度这么激进的叫你进林子?”
花荣当然觉得奇怪,“正好看看他做什么。”
高铭就有点牙酸了,直吸气,“依我看,保不齐是要勾引你。”
花荣觉得好笑,“怎么可能?”但见高铭表情严肃,赶紧道:“你还不信我么。我怎么可能搭理他?!不管他打什么主意,都不会有用。”
高铭反复叮嘱他小心,才目送花荣走。
等花荣离开,他则继续跟兀术讨价还价,“花荣都进山去找老虎了,一旦抓到老虎,叫法师驱傩,陛下的病症便能痊愈。而我们也想尽快起程。”
兀术冷着脸道:“法师与神灵沟通,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大夫也得备着。要不然就这样,在我父皇的病情彻底好转之前,那个大夫不能走。这点请求你们总不会拒绝吧。”
高铭确实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金国皇帝需要大夫,自己总不能强行带走,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到哪里都说不通。
可如果叫安道全自己留下来,金国还会随便放他走吗?必须大部队一起,才能将人带走。
但那样的话,西夏就会先走一步,他们如何追赶得上,有什么方法能将人留下来呢?
“陛下身体未愈前,我们当然不会带走安道全。”高铭皱眉道。
兀术不解地道:“我真是不明白,安道全不就是个很普通的大夫吗?你们有什么舍不的?!”
忽然想起高铭的断袖之癖来,难道安道全也……
想到安道全的脸,再对比花荣的脸,兀术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高铭微笑不语,心道,这就是你们不能理解的了,这叫做一个都不能少的负责精神。
“你就这么放心叫花荣跟曹傲柏单独相处?”兀术突发奇想,“他的妹妹可是个为了达到目的,无论什么方法都会用的人。他想必也是这样,你们昨天公然说出那番话,我觉得曹傲柏想要对花荣下手。”
高铭杵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怎么可能?!”
他心里再担心,也不能叫兀术看穿。
“不可能吗?”兀术轻笑,嫉妒之人,人皆有之,就是高铭也不能幸免于难,“反正我是不会叫属于我的人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的。”
高铭笑眯眯地看兀术,“咱俩不也是单独相处吗?!”
兀术一惊,你小子怎么回事?别乱来啊你!
遂即意识到高铭只是在开玩笑,故意捉弄他,不禁哼笑了一声,“你没必要这个态度,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西夏不想叫你们向辽国透露他们的行踪,必然想要贿赂你们,想叫你们替他们隐瞒。而你们,也是如此吧,想逮住一个西夏人做人证。这样,我替你们暗中逮一个西夏人,你们把安道全留下来。”
西夏对你们来说真是弃子了,用他们来交换需要的大夫。
高铭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难道就没双赢的选择吗?非要以一换一?”
“明天,西夏的人必然离开,而你们要不然将安道全单独留下,去追他们。要么,就都陪安道全留下,看着西夏人走脱。”兀术一副为高铭着想的样子,“没有第三条路,我父皇的病没好,就是我想放安道全,其他也不同意。”
高铭瞅着兀术深吸一口气,“没有第三条路?”
兀术缓缓摇头,“你好好想想,别错过良机。一个大夫而已,西夏的人就很重要了。”
昨天高铭还抱着忽悠兀术的想法,没想到,因为阿骨打生病,变成了他来忽悠他了。
安道全若是王黼或者蔡京等吃皇粮的,他高铭一定眼睛都不眨眼的,系上丝带打包留给金国。
但安道全只是一个大夫而已,但正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不是大宋的官员,或者jūn_rén ,所以才不能他来决定他的命运,将人扔在金国。
高铭咂咂嘴,“没关系,正好天气冷,就叫安道全给陛下治病吧,我们正好也猫猫冬。”
兀术见高铭态度这么坚决,便笑着丢下一句,“你这么替安道全着想,就不知道别人对你是不是也这样。黑天早,一会林子里就暗下来了,两人独处,呵呵。”
高铭打了个哈欠,“真没必要替我们担心。”
“那好吧,就看看孤男寡男,什么时候回来。”说完,起身出了门。
高铭朝他背影挥拳,丫汉语水平进步挺快啊,自造词都会了,你就是欠岳飞教训!
但令高铭担心的是,跟随花荣去的两个随从,大概半个时辰后就都回来了,说花将军跟西夏的人单独走了,将他们都打发回来了。
高铭心里就有点没底儿了,等快天擦黑的时候,宗望带着打虎队回来了,也带回了一条死老虎,为他父亲做萨满治疗用。
高铭看着这条东北虎,可怜这虎,天寒地冻出来觅食,不幸遭了人类的毒手。唉,谁叫这是个老虎百分百死亡率的世界呢。
“你们看到花将军跟曹公子了吗?”率先问话的是安道全,他主要关心花荣,曹傲柏就顺嘴一提,同时,也是为高铭问的。
宗望等人都一头雾水,“他们也进林子了吗?根本没看到他们。”
兀术隔着好几个人,特意看高铭,似乎在印证自己说得对。
其他人,忽然想起昨天高铭暴露的断袖身份,想到花荣和曹傲柏进森林却没了影子,表情都很微妙。
“高正使——”此时,曹傲玉跑过来,对高铭焦急地道:“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咱们去找找吧?”
她哥哥单独约见花荣,其实目的也很简单,借着猎虎的由头,试试他的武艺如何,毕竟看起来,宋国这边只有他一个武将。
如果弱,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提前出发,伏击宋国使团。
如果强,则暂时安抚住花荣,叫哥哥小意逢迎,趁着两人打猎口渴,哄骗叫花荣喝下掺了损害身体药物的酒。
他倒下了,剩下的宋国使团就好办了。
毕竟,西夏这边,就连她都能骑马拉弓。
不过,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哥哥勾引得太出色,被花荣给假戏真做了?
高铭冷睇曹傲玉,正要说话,就听有人用女真话大声喊着什么。
接着就听有人用汉话喊道:“是宋国跟夏国的人回来了——”
高铭忙往跑着,向前迎去,就见花荣背着曹傲玉往他们这边走来。
背、背着?高铭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就听旁边有人用汉话道:“完了,难道宋国的高铭要跟夏国的曹傲玉决斗吗?”
一回头,见是宗望抱着肩膀在说话。
“嗯嗯,决斗是合理的,但就怕赢不了。”这个声音是兀术。
高铭昨天的出柜搞得动静太大,这会许多人都看热闹的心态瞅他们的关系。
他咧嘴,瞎猜什么?你们不了解花荣,我还不了解么。
“不对——夏国的人腿受伤了——”宗望眼神很好,转眼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花荣见人来了,将曹傲玉从背上放下来,对西夏的人道:“他不小心刺穿了腿。”
曹傲玉看着哥哥疼得毫无血色的脸,“怎么回事?”
花荣轻描淡写地道:“到处都是白雪,谁想到前面是个捕兽坑,他一脚踏空就掉下去了,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上来。”
曹傲柏咬唇,分明是……可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进了林子,发现花荣身手了得,便采取第二种方法,跟他套近乎,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谁成想,他光顾着说话,一个没注意进了捕兽坑。
但他总感觉花荣早发现了那地方有蹊跷,故意引导他过去的。
花荣挑眉,我当然是故意的,但你有证据吗?
高铭走上前,“心疼”地道:“诶呀,伤得还挺重,这可怎么办呢?”
我们大宋不能走,你们也不能走,乖乖原地治伤吧,然后一起出发,喝我们的蒙汗药。
他瞅兀术,这就是我们的第三条路。
兀术直勾勾地看高铭,亏你们想得出来,竟然拿叫西夏的人受伤拖延行程。
以前只觉得高铭脑袋灵活,看来花荣也不差。
不过,这就更叫人意难平了,他俩凑成一对,怎么就不能留下做驸马为金国所用呢?!
罢了!随这两个国家去吧!已经从这里面没有可榨取的利益了。
现在只要安道全多逗留几日,治好父亲的病,比什么都强。
高铭大声喊道:“安道全,安道全——”
安道全从人群中钻出来,“在这儿呢。”
“快把曹公子抬到咱们屋里头去,给他好好疗伤!”
曹傲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我不去!”去你们屋里头?怎么可能。
高铭就对安道全道:“好了,你下去吧,他放弃治疗了。”
“谁说的?我要回我屋里叫他治!”
“爱治不治。”高铭带着安道全转身就走。
高级大夫就一个,爱看不看,不看就等着跳大神吧。
“诶——你们别走啊——”曹傲玉喊道:“我们治还不行吗?!”
高铭回头冷声道:“自己跟上来。”
带着花荣和安道全等宋国人继续走,也不管旁人的眼光,主动牵住了花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