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铭也赶紧给了他一巴掌,“高俅带兵来剿灭梁山泊,却不想你等要员被我们擒住,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出得起价码,我会把你们放回去的!”
丘岳挨了一巴掌,脑子还蒙着,“我说……高……”
高铭便反手又给他一耳光,“高衙内死在青州,都是因为宋江想赚这位青州统制秦明上山,冒他的名字顶替烧杀村民!不关梁山泊其他人的事!你等回去告诉高俅!”
两个蠢货,给我动脑子想一想!
周昂一怔,高衙内死在青州,秦明是青州统制,不可能两人没见过面,既然秦明都没说眼前这位是高衙内,要么不是,要么有其他缘由。
周昂忙道:“我们明白,请军师送我们回去。”
高铭见反应过来一个,甚至欣慰,去看那丘岳。
丘岳还没反应过来,“这位军师分明是……哎呦!”不等说完,就被周昂从地上挣起来,用头顶撞了他的鼻子,登时两行鼻血。
周昂疾声道:“这位军师分明十分懂事理,肯放我等回去,你不要再废话了!军师,封住他的嘴巴,我来说话!”
秦明赶紧过去,用布塞住了丘岳的嘴巴。
高铭暂时松了一口气,“你也不用说了,只看朝廷军马能不能抓住我们的人了,走,回山寨等消息。”
一旁被撞翻正在流鼻血的丘岳朝周昂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周昂朝他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唉,你个蠢货。
但自以为不是蠢货的他,也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
高铭他们回到朱贵酒店,才知道晁盖和宋江带领的水军还没和朝廷的水军开战。
朱贵喜道:“我就派人把抓获朝廷大将的消息派人告诉两位哥哥,不仅能鼓舞士气,还能乱了敌人方寸。我就知道军师一出手,便能有所斩获。”面对冉冉升起的新星,朱贵很舍得拍马屁,“如果军师也懂水性,也能指挥水军了,到时候谁还敢冒犯咱们梁山?”
这倒是提醒了高铭,“寨主的水性也是极好吧?”
朱贵谨慎的道:“这我不知道,但你想寨主名唤托塔天王,还能差了么。”
的确,晁盖之所以得到这个绰号,是因为他做保正的时候,将隔壁西溪村放在水里的镇鬼的宝塔给硬生生搬到了他们村子这边。
他们村子就在梁山泊附近生活,二五七水性那么好,相信晁盖也不会太差。
但是高铭就不行了,旱鸭子一个,倒是有点羡慕晁盖,不过他相信宋江肯定和他一样,作为一个有钱人家出身的大少爷,宋太公是不会允许宋江玩水的。
而且他也无法想象,矮圆滚胖的宋江能游水。
趁着朝廷大军还没到,朱贵赶紧叫船来,将高铭和头领们都运回了山上,除了史进和杨志。
史进比较激进,天生爱打斗,而杨志跟高俅算是有仇,带着一干喽啰,做路上接应,不愿意回山上去。
高铭回到寨中,叫人把丘岳和周昂等人关起来,
一直驻守梁山的宋万布置了酒菜犒赏众头领。
吃饱喝足后,都没心思休息,急迫的等待山下水军大战的消息。
高铭已经叫孙立告诉他爹,梁山泊地形复杂,芦苇蒹葭。
有的时候可以绵延十余里,但有的时候又能突兀的出现在水中央,十分利于懂水性又熟悉地形的人隐藏,但大船进来容易迷路,不易掉头。
他紧张的攥着衣袖,虽然告诉他爹不要亲自带兵,但是万一情况有变怎么办?
如果一会晁盖押送着他爹进来,恐怕只能上演父子,对面不相识的惨剧了。
他真的不想那样。
花荣看出高铭的紧张,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高铭抬眸看花荣,不管发生什么事,花荣都会陪着自己,心里放松了许多。
待到第二天早晨,有喽啰来报说山下水军和朝廷的水军碰上了,已经打起来了。
高铭忙朝外走,“我要到金沙滩前观望,谁要去?”
其他头领但凡在聚义厅候着消息的都跟着高铭出去了,站在金沙滩前的瞭望台看水泊里。
就见树丛浓烟直飘向天空,大风一刮,十分呛人。
但除了这些,什么都看不到。
如此等了三个时辰,就见水面上朝这边驶来数艘小船,花荣眼神好,对高铭道:“是寨主回来了,就站在一艘船的船头,呃……有人从船舱中出来,是宋江。”
这俩人都没事,难道有事的是他爹?高铭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花荣瞧出他的情绪变化,揽住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太尉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高铭心里舒服多了,朝花荣点点头,“嗯。”
秦明在一旁瞧着,不禁唉声叹气,你俩真是没救了,不,没救的很可能只有花荣,自己到底怎么才能救他?!
啊不!自己明明打算不管这么事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
孙立在一旁看秦明的表情,担心的问:“秦将军,你没事吧?”
秦明痛苦的摇头。
很快,船舶靠到岸边,晁盖和宋江下来,之后又陆续下来了张衡张顺、阮家三兄弟等人。
只是其中童威童猛脸色铁青,眼圈红红的。
两人押着一个穿着铠甲的官军,高铭估计这家伙就是从金陵调来的水军统制刘梦龙了。
唉,你还是逃不了被擒获的命运。
不过,不太对,高铭记得刘梦龙被李俊抓到后给杀了,现在刘梦龙活着,又不见李俊,难道李俊他……
直到最后头领都下来了,也没见高俅,高铭心里放松了,大喜道:“看来兄长们是得胜而归啊!”
晁盖看起来气色不错,“我们用小船装着砍伐的林木塞住了朝廷大船的去路,用火攻,烧得他们只能撤退,这次肯定打得他们痛了。”
高铭说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诶?我怎么没看到混江龙李俊兄弟?”
他才一说完,就听宋江哭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李俊兄弟啊——”捶胸顿足的大哭道:“都是我不好,害得兄弟被朝廷的人抓去了!”
张衡张顺都上来安慰宋江,“怎么能是哥哥的错呢?”但能看得出来,他们也为李俊担心。
“是我的错,我与寨主坐的船漏了水,而我又不识水性,李俊兄弟赶来捞我,被朝廷那边二十几个人围攻,合力给抓去了,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可怜我李俊兄弟——”
船漏了?高铭看向晁盖,是不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咱们三个人的争斗已经这么白热化了么?
宋江泣不成声的道:“都是我害了我兄弟,我宋江活着何用?!”
宋江哭得多伤心,高铭就有多开心。
别人也就罢了,但李俊是揭阳派的老大,他的小集团可是水军的核心。
提出去换俘救李俊,肯定许多人支持,高铭就能见到他爹了。
高铭郑重的大声道:“兄长,不要哭了,此时就算哭到昏厥也解决不了问题,正好我抓了几个他们的人,不如赶紧去找朝廷的人,告诉他们咱们要用换人质换人质。”
晁盖本想阴死宋江,叫他被高俅抓去,高俅杀了他,解了心头之恨,说不定就不会再动兵打梁山了。
没成想那宋江没事,李俊为了救他反倒被抓去了。
不过,李俊也是碍眼的,没了也挺好的。
但是此时却听孙小五要交换人质,不由得怒火攻心,你这厮,最会的就是跟我唱反调。
宋江含泪看孙小五,“交换人质?”
“嗯,用我擒住的人和你们擒住的这个水军官员来换李俊兄弟,我相信以三换一,他们不会拒绝的,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快,如果朝廷那边迟迟得不到消息,把李俊杀了就糟了。这样,叫童威童猛撑船,我和花荣带着人质去找高俅谈判。事不宜迟,花荣,你快叫喽啰上山取你的弓箭来,再取纸笔,射一封信给朝廷的战船。”
花荣点头,立即叫喽啰回去取弓箭和纸笔
高铭对李俊的忠实跟班童威童猛道:“快去撑船!”
童威童猛一听孙小五要救李俊,不听晁盖和宋江的,赶紧去撑船,就怕他反悔。
“且慢!”晁盖吃惊的再次询问孙小五,“你去?”
高铭被江风吹得眼睛酸涩,正好揉着做流泪状,“难道还有别的人选吗?山寨之主必然不能轻动,宋公明又是高太尉恨不得杀之后快的人,我不替李俊兄弟出头,还能谁来呢?”说着,看向了吴用。
去敌人阵营交换人质这种事,简直在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吴用避开了目光。
高铭继续含泪道:“想我孙小五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不像众位头领各个名声如雷贯耳,想必朝廷对我还不了解,我去了,说不定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用这些人质侥幸换回李俊兄弟。如果不能……亏得众兄弟厚爱叫我坐过第二把交椅,我死而无憾。”
揭阳派的穆弘、穆春、张横张顺和李立都盼着孙小五能去救人,此时的孙小五在他们眼中再不是那个只会动动嘴的小白脸,而是个侠肝义胆的真好汉。
张顺先带头作揖,“请军师救我们哥哥!”
高铭一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模样,“快别这样,李俊也是我的兄长,我岂能不救。”
富贵险中求,孙小五为了提升自己的威望,跟寨主分庭抗礼,真下血本啊。
果然成大事者都不是一般人。
考验胆量的时候来了,就算看破孙小五拉拢让人心,但这操作没人敢做。
“军师,你没必要冒险,换其他人去吧。”史进站出来阻拦道:“我说这话,不是让别的兄弟进火坑,不行的话,我去也行!谈不来,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出来,说不定还能斩了那鸟太尉。”
高铭摇头,“不行不行,你们太冲动了,是能谈判的样子么。我孙小五虽然不才,但对自己的口才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你们觉得呢?如果一定要派人做这件事,只有我孙小五。”
史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不要再阻拦我了,谢谢。
众人心里都明白,孙小五这口舌,在梁山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大家都自愧不如。
他的确是执行换俘的最合适人选。
孙小五见无人反对,便吸了吸鼻水,悲戚的道:“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今时今日,我才终于读懂了这首诗。”
高铭觉得氛围还不够,悲壮的对大家道:“我走了,和兄弟们相处的日子很开心,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家。”
“好兄弟一离别就是永远”的悲伤气氛充满了金沙滩。
秦明和孙立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感动。
孙立隐隐听周围有啜泣声,原来是萧让和金大坚已经落下泪来,其他人没有他俩这么夸张,但也都眼圈红红的,泪眼汪汪的看着高铭。
杨志和武松等人一向感情不外露,但此时也忍不住送来佩服的眼神,孙军师是个真正的好汉。
其他人,不管是哪一派的,甚至是无派别的,面对这样豁得出去的孙军师,都只有发自内心的佩服。
高铭看着一个个感动到几乎落泪的好汉们,心里不由得想,唉,我的演技真的越发精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