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既然有本事,虽然和他们走得不近,但彼此相安无事,之前的口角没几日就都忘了。
尤其史进,在寨中碰到花荣,还会主动打招呼。
花荣也会回应,毕竟高铭真的只是想数史进身上的纹身而已,跟他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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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铭自打升任为梁山小军师,十分得晁盖器重,没事闲逛,有事就在晁盖身旁听令。
这日,喽啰来报说,山下朱贵酒店来了一队登州人,为首的自称病尉迟孙立,是登州兵马提辖,想上山聚义。
出身的确重要,就是来梁山落草,军官的待遇都比一般的江湖草莽高得多。
听说是个提辖来投,晁盖直接道:“吩咐喽啰们准备好锣鼓,我要在金沙滩亲自给孙头领一行人接风!”
高铭知道这孙立,他有个弟弟孙新,而孙新的媳妇比较厉害叫做母大虫顾大嫂,是个女中豪杰。而顾大嫂还有两个堂弟解珍解宝,总之,这是一个沾亲带故的家族团。
梁山上亲兄弟一起落草的不少,但像他们这样,都沾亲带故的一大家子的团体还是比较少见的。
凝聚力很强,但也意味着一件事,不好控制。
但晁盖不管这么多,现在他需要的是梁山壮大,不管是谁,先拉上来充门面,盖过宋江那边的人马就好。
孙立是个提辖,这个职位鲁智深之前做过,属于中下层的军官,但在一帮子杀人越货的社会边缘犯罪分子中,还是很闪亮的。
于是金沙滩前,旗帜飘扬,锣鼓喧天,晁盖带领众头领亲自迎接登州一行人。
这是个八人团体,病尉迟孙立和他的妻子,小尉迟孙新和他的妻子母大虫顾大嫂,顾大嫂的表弟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还有孙新的朋友山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
其中邹润脑袋后面长了个肉瘤,所以得此绰号。
高铭站在人群中,看向邹润,只觉得他应该做个外科切除手术。
孙立等人被拥簇着往山寨聚义厅去,一路上人多繁杂,孙立也没倒出空来找花荣。
他记得太尉的人告诉他,找到花荣就能找到衙内,那花荣十分显眼,生得很是好看,年岁不大,二十岁左右,擅长箭术,只要他在梁山上,就能找到他。
等到了聚义厅,各个头领坐下,孙立再一一看过这些头领们,很快就找到他要找到了符合特征的人。
孙立脑海里浮现六个字:他一定是花荣!
花荣正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人坐在一起谈笑,那年轻人皮肤白皙,有一双丹凤眼,垂眸的时候,眼尾有个上挑漂亮的弧度,十分耐看。
正附和太尉府告知的高衙内特征,孙立见了,甚至激动,太好了,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他没敢多看他们,害怕暴露,继续观察情况,盘算着如何接触他们。
结果转悠了几天,酒席没少吃,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虽然通过周围人的话语中,坐实了花荣的身份,但他极少和别人接触,刚上去搭个讪,对方就转身走了。
而跟花荣亲近的那个年轻人,人称孙小五,竟然是梁山小军师。
孙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由得怀疑,那真的会是高衙内吗?
他不是被掳劫上梁山,这会应该以泪洗面,蓬头垢面,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来太尉救援么,怎么活得这么滋润?
再说这才多长时间,竟然混到军师的位置上去了?
高衙内做了梁山的小军师?
孙立一路上还以为自己会是梁山的最大的细作,现在看来,完全是错误的,最大细作是高衙内本人。
琢磨了一圈,孙立决定走夫人路线,叫自己的老婆去找秦明夫人套近乎,不管怎么说,大家丈夫都是投诚的官军,理应有共同语言。
果然,三五日后,孙立媳妇乐大娘子已经和秦夫人在一起做针线了。
从秦夫人的口中,孙立得知,花荣和孙小五同住在一起,十分亲近,两个小伙子需要缝制衣裳,都是秦家负责的。
孙立便让妻子向秦夫人委婉表示想结交秦明和花荣两个军官,毕竟大家之前都是朝廷的人,希望多多走动。
转天,媳妇回来告诉他,“事情办妥了,明天秦家请花荣和孙小五吃饭,叫咱们也过去。”
孙立感叹,终于可以碰面了,实在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晚上,秦家摆酒席,请花荣高铭,还有孙立和他媳妇乐大娘子来吃饭。
高铭听说登州提辖孙立也来赴宴,倒没什么感觉,他对孙立没什么特殊的印象,倒是对他弟媳妇顾大嫂印象深刻,毕竟那是梁山仅有的三枚女好汉中的一个。
如今孙二娘死了,扈三娘待定,弄不好顾大嫂会成为硕果仅存的女好汉。
秦夫人在梁山中颇为寂寞,所以孙立夫人一来,两人立即成了朋友,这顿饭,算是孙立蹭她夫人的面子获得的。
他得抓住机会,跟花荣和高衙内接上头,好在男女分桌分席,他们这桌只有秦明父亲、秦明、秦懋、花荣、孙小五和他。
秦明父和秦懋吃好饭,相继下去了,留下他们四个男人继续吃酒。
孙立推断,高衙内最后出现在青州,青州的兵马统制秦明不可能没见过他,如果这孙小五就是高衙内,那么秦明肯定认识他,现在只是替他隐瞒身份而已。
孙立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道:“我娘子姓乐,她有个亲弟弟在东京做事,叫做乐和。”
高铭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记起来了,这孙立是乐和的姐夫,因为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汉关系,他一时竟然忘记了。
孙立说完,见秦明和花荣都没什么表情,倒是孙小五斜眼看他,显然对这信息有反应。
于是他又多说了一点,“他之前在登州做小牢子,后来得到高衙内的赏识,才有幸进入东京。这么算起来,高衙内算是他的贵人。”
提到高衙内,秦明和花荣都有反应了。
尤其花荣紧皱眉头,提防的盯着孙立,他不知这人好端端的提高铭做什么,难道他偶然见过高铭,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且看他是什么意思,若是想曝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人就不能留。
高铭也摸不清孙立的真实意思,试探道:“可我听说,那高衙内已经死在了青州。他要是不死,花荣和秦明也不能上山。”
孙立道:“这高衙内死了,高太尉本来非常伤心,但最近据说听到了别的消息,说那高衙内其实并没有……”
花荣本来双臂叠着放在桌上,现在都拿了下来,冷冷的看孙立,“他并没有怎样?”
秦明也盯着他,“是啊,并没有怎样?”
那孙小五也挑眉,“说吧,他怎样了?”
孙立绷不住了,不管了豁出去了,必须得挑明了,“我是奉太尉之命来的梁山,就是为了找高衙内!”
高铭、花荣和秦明三个人都盯着孙立,半晌,秦明先凶道,“你敢扯谎,你今天就别想平安走出这间屋子!”
花荣没说话,但眼神冰冷,也动了杀意。
“在梁山,这种事岂能开玩笑。”孙立忙解释道:“若不是为了衙内,我好好做我的提辖,怎么会携妻子上梁山来。”他看向高铭,“您就是衙内吧,太尉府的人告诉了我您的长相,我第一眼在花荣旁边看到您,就认出是您。”
高铭觉得孙立今晚上敢携带妻子过来,应该没有藏别的心思。
高铭道:“你说是太尉叫你来的,可有什么凭信?”
孙立忙道:“有的,我曾有一封太尉的亲笔信,不过我看过后,就被太尉府的人烧掉了。但里面的内容,我却记得,太尉说,若是上梁山,衙内怀疑我,就跟他说,当初在东京办白打比赛,太尉求你买过球票,这是只有你们俩个知道的事情。”
没错了,的确是父亲派他来的,这件事只有他和他爹知道,连花荣都不晓得。
高铭松了一口气,对花荣和秦明点头,“确有此事。”
花荣和秦明也如释重负,太好了,确实是自己人。
孙立确定了高铭的身份,便起身朝他拜了一拜,经过高铭的首肯,才又坐下。
高铭问孙立,“我爹都说什么了?”
“太尉只吩咐我上山找你,将找到你的消息递出去,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高铭心道,也是,他是死是活都没确定呢,确实不可能定下什么计划,“那你怎么传递消息出去?我看你好像很有自信,难道有什么特殊渠道?”
“我弟弟和弟妹山下的时候就是开酒店的,如果梁山让他们重操旧业,经营一家酒店,不愁传递不出消息去。”孙立道:“我上山的时候,看下面的朱贵就经营一家酒店,负责打探消息。我弟弟和弟妹也能做。”
花荣道:“恕我直言,你弟弟和弟妹在山下开的不是黑店吧?”
“绝对不是!他们是正经生意人。我那弟妹是个女中豪杰,不做那等事。”孙立道:“既然衙内在山上,只要梁山叫他们经营一家酒店,我立刻给太尉府传递消息。太尉说了,会在最近的县里开一家盛记酒店,专卖好酒,如果您没事,就派人送三支桃花过去。”
“他们都知道你上山的目的和我身份吗?”高铭问道。
“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
“那好,先不要告诉任何人。”高铭道:“越少人知道越好。”
孙立点头,“那是自然。”
对孙立来说,高衙内已经找到了,第一步任务顺利完成。
四个人交换了信息,见时间不早,就各自散了回家。
高铭走在夜色中,心情大好,他爹派来的人总算跟他接上头了。
而且若是论势力,站在他这边的人,笼统算来,有秦明、花荣和他的两个迷弟吕方郭盛、二龙山派,少华山派,现在有多了个李立的登州派。
他如今在山寨内横着走,完全不成问题。
一进屋,高铭就往床上一躺,整个人放松的道:“我明天就游说晁盖,让他吩咐顾大嫂和孙新经营一家酒店,这样传递消息的平台就搭起来了。”笑了两声,又道:“没想到啊,我爹还给我送了外援来,这下子,我身边可用的人就更多了。”
花荣陪他高兴,并在心里得意骄傲又自信满满的想,哼,就算再来几十上百人,他肯定也还是高铭心中最重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