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那边做了正牌军,每日要操练士兵,自有一摊子事需要他处理,加上高铭这边暂时没他什么事,就先让他熟悉军务了。
开春之后,工程速度加快,慕容彦泽和高铭两个国子学的学生分身乏术,一边面得保证出勤率,因为不出意外,九月份他俩就要从国子学结业,接受朝廷的授官,另一方面,球赛的事忙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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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好消息频传,花荣点中了武进士,名次在十一名,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成绩,只能说后来比试的举石科目给他严重拖了后腿,实在比不过那些个熊壮有蛮力的考生。
再加上一些个文转武的考生,策论作得极好,而策论又是成绩的大头,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花荣无所谓,考中武进士就好,反正不像文进士,名次高低直接决定未来。
就算考中武进士,授官之后,也得看战绩,来日方长。
这日,风和日丽,高铭出门去找花荣商量庆祝的事,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表情一点不风和日丽,满脸阴沉,仿若三九寒冬的魁梧男子矗立在廊坊门前。
远远就见他脸上一块青色的胎记,十分显眼,配合他的长相和表情,端的吓人。
高铭警觉起来,难道这位就是……
“这汉子是谁?”高铭随手抓过一个管事的问道。
“回衙内的话,这位曾是殿司制使官杨志,如今犯了错,回东京咱们太尉府来领罚。”
高铭隐约记得去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时他和他爹第一次踢球,就是被押送花石纲的事打断的,时间过得真快,这帮押送花石纲的都回来了。
杨志一直低着头,不知道远处有人看自己,等察觉的时候,刚要看时,就被人打断,就见一个参随走过来道:“太尉让你进去,随我来。”
杨志便跟着那人往另一侧走了。
高铭对这青面兽还是颇有几分好奇的,知道他是被带去了前厅,便等了一会,才悄悄走了过去。
大厅周围的护卫,谁敢拦衙内,见他来了,都装作没看见,他便站在门外听里面的谈话。
就听高俅啪的一声摔了什么东西,似是一叠公文落地的声响,“你们十个人去送花石纲,偏偏就你的船翻到了黄河里。翻了也就罢了,你竟然不回京城复命,反而逃跑了,叫许多人去寻你,你东躲西藏,一直不见踪影,现在是官家赦免了你,你才给我回来!”
杨志失声道:“太尉恕罪,小人失陷了花石纲,不敢回京告罪,是小人之过,还请太尉饶了小人这一次。这是小人收来的一担东西特来孝敬太尉。”
“你们十个人去之前,我特意千叮咛万嘱咐,小心再小心,你可好,不知怎么渡的黄河,花石纲一个没留,全掉进了河里!这也就罢了!我最气的是,亏你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犯错不知承担,竟然各地逃窜,拒不回京复命,如果不是官家赦免了你,你是不是要逃到天涯海角去?!”
杨志这次没吭声,恐怕是说不出什么替自己开罪的话。
这时就听高俅怒道:“好,本府现在宣告,杨志,虽经赦宥所犯罪名,但难以委用!你出去罢。”
“太尉——”杨志哀求道。
“出去!”
高铭从门缝看到他爹起身,转身去了后堂,留在杨志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将地上的文书都捡起来,拎着那担财物,转身朝门口走来。
高铭见状,赶紧踱步离开,等杨志出了门,他已经转到回廊拐弯藏了起来。
参随们立刻上前,督促杨志赶紧离开,杨志只好垂头丧气的出了太尉府。
等杨志走了,高铭去找他爹,详细问问怎么个情况。
他一进后堂,就见高俅气鼓鼓的坐在圈椅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应该还在咒骂杨志,见了高铭,脸色缓和些,“什么事?”
“刚才的事,我偶然路过听到一些,这杨志真的不能启用了吗?我见他身材魁梧,应该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吧。”
“空有武艺有何用?全不知承担责任,十个花石纲九个安全送到,他失了花石纲也就算了,说不定我还能替他求情,谁知道他自顾跑掉了。我开始还以为他也掉进黄河里,好生担心,后来才知道他是怕承担责任,一路跑掉了!这种人何堪大用!”
有一说一,高俅虽然是个奸臣,但在杨志这件事上,高俅表现得竟然是一副清官面孔。
杨志不是空手来的,他逃亡期间,搜罗了钱财想孝敬高俅,官复原职,但高俅不受贿,还把他赶了出去。
高铭琢磨一番,发现这件事,居然真的没有切入点能替杨志说情。
于情于理,他做得都不对,畏罪潜逃,搁哪儿都说不过去。
杨志后来替新的主人大名府梁中书押送生辰纲也给弄丢了,然后他果然又没回去请罪,而是再次选择了跑路。
一贯如此,确实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高铭便劝高俅,“算了,您就别生气了,他已经被撵出去了,以后也见不着了,何必为个再也碰不见的人生气。”
高俅长出一口气,欣慰的看着高铭,“我儿长大了……知道体谅为父了。”
高铭害怕父亲泪光点点的样子,弄得他亚历山大,“我还是有事,您多注意身体。”便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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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杨志的事情耽误了一会,但总体上还是来得及的,他蹬车到了花荣处,把人叫出来,笑道:“赶紧走吧,大家已经在崔念奴那里等着了。”
花荣有些不情愿,“怎么又定在哪里?我一直说,一般酒楼就可以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定的,慕容彦泽问过你武学的几个朋友,问他们是去会仙楼还是去崔念奴处,他们异口同声说要去崔念奴那里,我提议去会仙楼,被他们好一顿抗议。只能说民意不可违。”
为了给花荣庆祝,高铭牵头,找来花荣的朋友询问,在哪里聚会比较好,候选地点有几个,结果这帮武学生一致认为在崔念奴那里极好,没一个例外的。
唉,男人啊。
当然,高铭也是男人,他其实也是愿意的,一大帮子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怎么着也得有几个漂亮小姐姐陪伴吧。
高铭和花荣在崔念奴那里一露面,里面的燕青就迎了出来,“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
高铭笑道:“这帮人,听说有漂亮姑娘,连今日的主角都忘了,只顾自己来是不是?都谁先来了,告诉你们要罚酒!”
这时崔念奴走出来,一脸的欢喜,“进士郎了,快进来。”
花荣道:“武进士算什么进士,姑娘快别这么说了。”
高铭扭头叹气,崔念奴愿意的话,别说文进士了就是状元探花都不缺,人家看中的是你这人,你偏油盐不进。
崔念奴莞尔,“可在我这里却比什么都强,好啦,不说这个,你的朋友们都等急了,快进来吧。”
高铭一进厅门,就看到了慕容彦泽和花荣那些武学生朋友,因为花荣和高衙内关系由仇人变成了朋友,所以花荣这些朋友也都不像一开始见高衙内那样冷淡,都热情了起来。
况且今日本就是庆祝喜事,大家纷纷落座,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由崔念奴献舞,燕青伴奏,乐和高歌,配合的天衣无缝,堪称一场完美的表演。
可表演完了,崔念奴又要往花荣旁边坐。
高铭算是看出来了,花荣对她根本没兴趣。
身为花荣的朋友,替朋友挡一挡不必要的麻烦是应该的,高铭决定舍己为人,他起身挡住崔念奴,“崔姑娘,你听过功德碑吗?”
崔念奴消息灵通,隐约听人提起,但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功德碑?听是听过,但不是很了解。”
高铭喜上眉梢,“那么,你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吗?”
崔念奴没见识过做推销人员,不知这句话的厉害,“那、那就了解一下?”
你愿意了解就好!高铭立刻道:“那这边请,我给你详细讲一下我们这个功德碑。”并给花荣吃了定心丸,“我和崔姑娘去聊聊,你在这里和其他朋友安座罢。”说完,朝花荣笑着眨了下眼睛,眼神仿佛在说:“不用客气,身为朋友该做的。”
花荣才要说什么,高铭已经把崔念奴拉到了一旁的位置,大谈特谈那个功德碑项目。
慕容彦泽见了,也走过来,“你们俩个神神秘秘的在讲什么?崔姑娘,你可别被高衙内这张嘴给骗了。”
高铭正色道:“骗什么,我正跟崔姑娘介绍咱们的功德碑呢。”
慕容彦泽兴致盎然,他最近游说了不少富豪,对功德碑那是倒背如流,立即也坐过来,“崔姑娘,这个你真得好好听一听。”
于是高铭和慕容彦泽齐上阵,围着崔念奴不停的“洗脑”。
在这样密集信息的攻击下,崔念奴将旁的事情都忘了,顾不得花荣,陷入功德碑的洗礼中。
于是半个时辰后,高铭不仅拉了崔念奴入伙,甚至连崔念奴每卖出一个功德碑的提成都谈好了。
崔念奴媚眼一挑,自信的笑道:“放心吧,到我这里来的人,多得是富贾豪绅,你们两个就等我好消息吧。
高铭心道,今日得崔念奴这样一员推销界的猛将,何愁我大融资事业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