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说好那便是好,他端着碗一口气将一整碗都喝了。
他倒是“含笑饮毒酒”一般喝得痛快,任成可是被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这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身体虚弱的人,吃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确实是极好的滋养品,而且看样子这些东西确实是精心准备的,任成是内行,一看便知做得很讲究,食材的量也很严谨,按照平通的说法,陛下这些天一直在这边用膳,怕是这东西还是循序渐进来的,一开始饶是他也看不出什么。
但若是像陛下这般本身无任何病症,血气方刚,还常年禁欲的人,这滋补的膳食,怕是比令人肠穿肚烂的毒药也差不离。
不过任成心里的咆哮银冬听不到,银冬同往常一样,银霜月给他弄什么他就吃什么,乖巧得很,只是今天似乎乖得过头了,不怎么说话的样子。
“冬儿,”银霜月拿了绢布递给他,“擦擦嘴,你吃了不少了,没什么胃口就不要吃了。”
银冬接过绢布,按掉自己嘴边的汤水,这才看向银霜月,“没有,很好吃。”
银霜月心中却是柔软一片,这药膳越到后面药量越多,今日这膳食,苦味盖过了美味,她都吃不下,怎么可能好吃呢。
银冬就是这样,从来也不会让她为难。
银霜月不由得想起来,两人当年流连在外,她一个长在深宅大院的下等婢女,能有什么求生的能耐?
夏天还有野果勉强果腹,再不济还能伪装得邋遢一些,去镇上要写吃的,但是到了冬天,就真的没什么吃食,两人好容易找到了一片被雪掩埋的土地,那里面种的是红薯,没有挖得很干净,银霜月就拿着石头,刨地上的冻红薯,一小块一小块,带着泥水和雪水,那时候她给银冬,银冬也说好吃……
银霜月时常想,她当时没有将银冬索性扔了不管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她一个下等婢女想要冒充什么皇女,更不是她骨子里有什么奴性,都要活不下去了,还忠心护主。
而是银冬当时实在是招人喜欢,乖巧,不闹,一个生长在皇宫的皇子,银霜月有时候都十分的震惊,他竟然也能和她到处窝在脏兮兮的地方,从不曾抱怨。
给什么吃什么,不高兴打一顿也不会记仇,想起来银霜月就总想笑,她少时似乎没少揍银冬,他竟也真的没记仇,只记得她的好来着。
若说后面两人行踪暴露,整天脑袋别在裤腰上东躲西藏的时候,她豁出命也不肯扔了他的原因,不是为了别的,严格来说是银冬收服了她。
用那软软的语调叫着长姐,用他瘦小的肩膀,总想帮着她抗点什么,银霜月自记事起,就是个下等婢女,据说是她爹娘将她卖到那里的,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哪怕不无依,也孤苦。
当时银冬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边,是她的累赘和麻烦,也是她唯一的陪伴。
到如今两人终于苦尽甘来,银霜月将自己定位在长辈位置,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冬儿啊,”银霜月破天荒伸手抓住了银冬的手,“长姐知道你忙,但是一个国家稳固的因素有很多,子嗣繁茂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种。”
银冬一脑门子雾水,全部的感官都在长姐拉着他的手上。
“嗯?”没什么神志地胡乱应了一声,手指动了动,不受控制反手抓住了银霜月的手。
抓住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什么,正想松开,银霜月的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拍了拍他的手背,堪称慈祥道,“所以不要讳疾忌医,有什么都同长姐说。”
银霜月说,“太医说了,这药膳最大补,你午间抽出时间再来吃几日,若是效果还不好,长姐请太医令再想其他的办法。”
“什么?”银冬总算是有点听明白了。
“……这是大补药膳?”
补什么?
他盯着银霜月,一时间面色通红,竟不知做什么表情反应才好。
银霜月见他这样羞,清了清嗓子,委婉地问道,“那日相看的美人不喜欢吗?若是不喜欢,长姐再……”
“长姐,”银冬捏着她的手逐渐用力。
表情意味不明,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你是因为我不曾临幸嫔妃,所以这许多天,是在给我……补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银东:你等等,我可能幻听,你再说一遍你在给我干什么?
银霜月:补身体啊。
银东:……你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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