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度变得混乱起来,好在饼儿不知何时赶回去喊了宋冰等人过来。而林丹实作为东道主,自然不会让他们在越州出事,便也带着家中唯一的仆役赶了过来。
后来巡逻的巡兵发现这儿的骚乱后,立马介入,将所有人都带到了清净一些的地方,防止他们聚众斗殴,引起更大的混乱。
鉴于事情闹大了,无法平息下来,那小贩意识到他可能要出事,顿时神色灰败。等那江主事赶来,得知自己偷学宋玉延的雕刻技艺后,冒充她的名字来卖竹雕的事情被那小贩抖擞出来后,气个半死。
而竹雕行的行老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地将江主事赶出竹雕行,同时又向宋玉延道歉。
宋玉延道:“其实竹雕技艺没有专属于谁之说,我不会在乎谁模仿我的风格来雕刻。只有这‘录方’之名,是独属于我的,故而我不会原谅假冒我的名字来谋取私利、做出有损我的声誉的人。”
越州竹雕行行老见宋玉延只打算追究江主事的责任而没有追究竹雕行的责任,也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日后我们竹雕行定会多加约束行会的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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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这种小插曲后,众人见天色已晚,也没时间、心情再去逛了,便直接回了林家。
林家没有天天烧水洗澡的习惯,唐枝知道宋玉延这人爱干净,晚上不洗澡就跟长虱子一样难受,便去借林家的厨房一用,又花钱跟林家的邻居买了些木材回来烧水。
宋玉延跟唐枝咬耳朵:“出门在外,不能跟在家一样用柴火,不如我们一块儿洗,倒省了再去烧一次水。”
唐枝横了她一眼,就差没揪着她的耳朵说话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今夜要不是遇见你,又让饼儿回去喊二十一叔与林叔过来,我瞧你不被那些地痞剥一层皮才怪!我看那江主事胆儿不小,如今竹雕行将他赶出去了,他必然怀恨在心,明日我们再想逛灯市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宋玉延道:“我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唐枝一噎,敢情她说了这么多,宋玉延就只记得前面那一句?不过这让她也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事不怪宋玉延,毕竟那江主事拿着宋玉延的名字来招摇撞骗,这损害的便是宋玉延的声誉。
她没再拿这事来说,倒是宋玉延拉着她要一起共浴。她瞪宋玉延,心想这人怎么贼心不死,后者则眼巴巴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心里小鹿乱撞,便应了下来。
洗完澡,她一边帮宋玉延擦头发,一边骂她:“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宋玉延嘿嘿一笑,道:“嗯,下次我不这样了。”
唐枝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琢磨了一下,呸她:“还有下次呢?”
宋玉延道:“我已经答应你下次不这样了,你不能再提更多的要求了。”
唐枝哼了哼,懒得再理她。
翌日一早,烈婶拉着宋玉延等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大抵也是意识到那江主事可能会怀恨在心,故而今日的灯市要不就不去了,要么就大家一块儿出门。对方看见他们人多,想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们下手。
林丹实正好也要去参加灯市,观察一下青瓷的市场,便带着妻儿与她们一道出门去了。
他们再次来到开元寺的时候,果然发现有几道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不过见他们人多,那几道目光在追随了他们好一阵子后便消失了。
唐枝叹气:“看来在此地也不宜久留了。”
宋玉延却不怎么担心,她笑道:“我们出行计划是一个月,自然不会在此久留!”
唐枝斜睨她:“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宋玉延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征询她的意见:“娘子觉得如何?”
唐枝倒是很心动,可是想到与其将时间花在游山玩水上,倒不如回去打理一下营生,或许能多赚些钱。
当然,她难得有机会出远门,也想到处看看这美丽的山河,倒是没有反对。
一行人逛了半天,随即在一处茶馆落脚歇息。不一会儿金三轩便出现在她们面前,宋玉延道:“这么巧,金员外。”
金三轩道:“不巧,我是特意来寻你的。”
他昨天报了官后,官府便将那小贩骗他的钱给追讨回来了,不过他也是今日早上才拿到的钱,等他再去林家找宋玉延时,林家的仆役便说他们到开元寺来了,于是他就匆匆赶来了这儿。
他向宋玉延道歉,说他也不知道那竹雕是假的。虽然他心里疑惑过宋玉延何时雕刻出这么多竹雕来了,不过考虑到距离他见宋玉延也已经有两年多了,宋玉延或许已经改了性子,屈服在金钱的魅力之下了呢?
昨日一遇,他才知道,宋玉延还是那个宋玉延,除了雕刻技艺更加精湛之外,依旧是那不打算利用竹雕来赚钱的性子。
宋玉延摆了摆手,道:“你本就不熟悉竹雕,会上当受骗也不奇怪。”
除此之外,她也没说再多的了。
金三轩心中甚是遗憾,他知道自己大抵是没机会再找宋玉延买竹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