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延没打算就此作罢,继续劝道:“万一哪天就用得上了呢?”
唐枝被她缠得不行,只得道:“那请阿药替我取一表字了。”
宋玉延早就想好了,她替唐叶取字时,之所以想了那么久,是因为她趁机给唐枝琢磨什么字比较好。
“素姿如何?”
唐枝咀嚼了这表字一会儿,才问:“为何取这作为字?”
宋玉延有心考她:“娘子想知道?不妨自己琢磨。”
唐枝瞪了她一眼:“这是嫌弃我读书少呢?!哼,反正我也用不上,我才不想知道呢!”
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暗搓搓地买了些唐人的诗集回去翻,考虑到唐诗有数千甚至上万首,她也只能在闲暇时随手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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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老在交流大会中赚得不少,既赚了钱,又赚了名气。竹雕这行的名气传出去了,也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竹雕的艺术价值,故而连带着雕行的竹雕匠人接到的生意都多了起来。
可惜这都是少数,更多的人想要的还是宋录方的竹雕。为此,杜行老特意带上厚礼到了宋家,想邀请宋玉延加入竹雕行。
只是宋玉延是那么好忽悠的吗?她不以竹雕为生计,且她压根便不怕竹雕行对她的打压,像她那样手艺高超,构思巧妙、有创意的人,即使不依靠竹雕行,也会有一堆人上门去求购她的竹雕。
杜行老也想到了,不过他不信邪,第一回 过去,宋玉延回了金川乡;第二回过去,宋玉延在蜡园处理事务也不在家;第三回宋玉延则被王周等人约出去参加雅集了。连着三次他都没见到人,只能铩羽而归。
杜小娘子猜到了他会一无所获,也不意外。他苦着脸向女儿求救:“芝儿啊,那宋录方也太忙了点吧,我每次过去他都不在家……”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他是不是故意避着我啊,不然为何每次都那么凑巧不在家呢?”
杜小娘子颔首:“看来爹猜到了。那宋录方确实可能在躲着您,而且他通过这几次的外出理由告诉了您,他不缺钱,不缺势,小小的竹雕行还入不了他的眼呢!”
杜行老愤愤地道:“那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说完,他又苦着脸承认,“他确实有资格这么看自己。那我能怎么办呢?虽然竹雕行的名气打出来了,也有人开始模仿他,可却始终得不到其精髓。而大家也都是奔着他的竹雕来的,若是我们家、咳咳,我们竹雕行还没有一个镇场的,可又会跟从前一样了。”
杜小娘子始终都很淡定,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杜行老在她的神情上看见了希望,也早就丢弃了他当爹的老脸,道:“芝儿,快替爹想想法子,毕竟以后杜家,还是得靠你的了!”
杜小娘子眼眸一抬,带着三分狡猾:“爹说真的?”
杜行老腹诽,他这女儿可真是商人本性!都坑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不过他这一骂,也将身为商人的自己给骂了进去。他倒不是真的气恼自己的女儿,毕竟他都是日常依靠这个女儿的。
“那还会有假?日后爹也不将你嫁出去了,给你找个上门女婿……”杜行老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杜小娘子听他唠叨完,才不紧不慢地道:“他加不加入竹雕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与之合作便足以。”
杜行老道:“可怎么样才能与之合作呢?”
杜小娘子拿了一本书给他看,他翻了几页,觉得上面的事颇为眼熟。再细想,这不是那日切磋大会的情景么?她这是让人将之详尽地记录下来了?可是记录下来又有什么用?
“爹难道没打听到,我们竹雕行办的大会,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竹雕的名气?,而这‘更多的人’里,也包括新来的知州?”
杜行老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知州也注意到了我们的切磋大会?可是这跟宋录方与我们合作有何关系?跟这书又有何关系?”
杜小娘子顿了一下,继续道:“爹可知明州每年都有哪些贡品上交?”
“盐、金波酒、双鱼酒、罗、女儿布……”
这些都是明州的特产,也就是逢年过节时,地方官员会给皇宫送去这些特产。倒不是说作为贡品,就不许百姓使用或者购买了。
杜小娘子道:“若是将明州的竹雕之名传遍天下,那官家是否会想看一看那盛名之下的竹雕,到底有何精妙之处?”
杜行老被她这么一指点,立马便想通了:“芝儿的意思是,让知州觉得我们的竹雕值得作为贡品上交给官家,那他必然会出面跟宋录方谈?可是我听闻那范知州生性耿直,可不像是会动这些心思之人。”
杜小娘子颔首:“故而我准备了这份东西,打算琢磨出一条能让他点头的策略。而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礼后兵,得先知会宋录方一声,否则我这仅剩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