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另一个红包给了唐枝,又嘱咐她跟宋玉延好好过日子,如果宋玉延做了什么混账事,惹她难过了,她也可告诉他,届时不必唐家的人来为她讨公道,他自会为她做主。
唐枝认真地应下了,又衷心地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让族长对她的印象一下子拔高了不少,后来总是与人说宋玉延有福气,娶了一位知情识趣的贤妻。
参拜礼之后,唐枝牵着同心结拉着宋玉延回了新房,而后便是宋玉延看电视时最熟悉的交拜、合髻与喝交杯酒。
喝完了交杯酒,便没有媒人、司仪什么事了,她们说了些吉利的话后便退出了新房,让这对新人独处。
宋玉延松了一口气,在唐枝的身边坐下,问她:“小娘子可累?”
唐枝望着她:“你唤我什么?”
宋玉延反应过来了,她挪了一下屁股贴着唐枝,又将手覆在唐枝的手背上,一边偷瞄唐枝,紧张地开口:“娘子。”
又道,“若非必要,你唤我的名字可好?”
唐枝问:“为何?”
宋玉延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女子,被你喊夫君、郎君,我觉得怪怪的。”
唐枝心中一动,手掌一翻,指尖缠上了宋玉延的手,她唤道:“阿药——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好,若是让人听见了定要说我没有家教。山药是你的乳名,我也不喊,你唤我阿枝,我便唤你阿药。”
“药、要同音,我是你所需要的、重要的、必要、要紧的人,所以‘阿药’也很好!”宋玉延乐观地道。
唐枝被她乐观的自我开解给逗乐了,便侧身贴着她,在她耳边道:“还有我要你的意思呢!”
说罢,她又突然觉得羞耻了起来——这是陈采杞教她的,说有些话能增添一点情趣,她当时也没认真听,可刚才突然就闪出这段记忆,也不知道宋玉延听了后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怎料宋玉延也懵了片刻,然后脸上热气腾升了起来,脸颊连带着耳尖都红透了。她没想到唐枝会出言挑逗她,而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保持自己沉稳自信、运筹帷幄的形象时,唐枝忽然伸手解她腰上的同心结,她忙道:“那个、那个待会儿还得入筵……”
唐枝动作一顿,轻咬下唇:“该换衣裳出去见亲朋好友了,你在想些什么!”
宋玉延:“……”
原谅她是第一次结婚,当初给唐浩根当伴郎也没在房中,故而并不知道还有这一步骤。
宋玉延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狡辩道:“咳,我没想什么。”
她的自辩显得苍白而毫无说服力,不过唐枝也没抓着这一点不放,与她换了另一身衣裳,出来见过来道喜的亲朋好友后,再一起到祠堂去入筵。
宋玉延毕竟也还不算富贵之人,故而这菜式都比较简单,基本都是鱼、虾、莱菔羹、海紫菜、水晶龙凤糕等。明州近海,鱼、虾等都比较便宜,可是没有人会觉得寒酸,因为便宜的菜在厨子高超的厨艺,以及摆盘的新奇别致衬托下,宴席的规格都变得高档起来。
“听说这些装虾、龙凤糕的小篮子都是宋大郎亲手编的,为了这亲事,他可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女眷席上,一些女眷在底下嘀咕道。
“何止是这些小篮子,连宋家的‘囍’字剪纸都是宋大郎亲手剪出来的呢!”
边上的妇人惊叹道:“真的吗?我先前还觉得那剪纸剪得可真是太妙了,不仅能看出是‘囍’字,还能看成一簇花。也不知那宋大郎卖不卖剪纸,我儿还有三个月便也要成亲了……”
唐枝听见她们的议论,目光便悄悄地落到了分隔男女席的屏风处正在与朋友说话的宋玉延身上。宋玉延似有所感,侧过头看她,然后请朋友入筵后便匆匆地走了过来,道:“是不是还不适应?”
唐枝轻轻摇头:“我还好,倒是你,可得记住自己的酒量。”
宋玉延弯了眉眼:“我晓得。”
她偷偷地对唐枝道,“这酒是水团家前些年酿的,一直都不敢往外卖,今日以送的名义卖给我,我特意让他挑一坛没那么烈的酒给我。”
唐枝脸上也带了笑意,跟她说了几句后便让她赶紧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待会儿也就喝不下那么多酒水了。
宋玉延却反过来给她挑菜,让她多些吃,别饿着了。
旁人见俩人的互动,顿时酸倒了一排牙……她们的夫婿可没有这么体贴过她们,见到了宋玉延跟唐枝的相处方式后,她们才知道自家的夫婿真是太不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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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旁人如何羡慕这对新人,她们的婚礼都在热闹喜庆的气氛中度过了。入夜后,筵席也散了,宋玉延用装醉骗过了那些企图闹洞房的人,加上族长发了话,宋玉延得以牵着唐枝的手一起回到了家中。
实际上宋玉延也不算装醉,虽然孟水团给她留的酒度数不高,可她的人缘有点好,来敬酒的人多,她喝的多了,自然就上头了。
好在她是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吐出来的,否则大庭广众之下呕吐,实在是太不文雅了——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人生第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她可不能给众人留下如此不雅的印象。不然以后跟人唠嗑,听见别人说:“还记得你成亲那会儿,高兴之下喝多了,给喝到吐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回到家中,她又恢复了精神,让唐枝先去歇息,自己则跑去烧水。这时笋儿告诉她:“水我已经烧好了。”
宋玉延微微诧异:“你这么快便离席了,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回来烧水?那你晚饭吃饱了吗?”
笋儿见她关心自己有没有吃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面上依旧是一派高冷,道:“我是吃饱了才离席的,回来后想沐浴了,这才顺便给你烧水的。”
宋玉延寻思这小子是越来越傲娇了,颇有向十三叔看齐的迹象。不过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让自己表达得更得体,将来与人往来也不会吃了跟厉思古那样嘴贱的亏,她便放心了。
“那你若是洗漱过了,便早些睡吧!”
笋儿点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他已经十四岁了,加上县城的家隔音效果不好,莫说宋玉延偶尔能听见邻居的嘿咻声,他也是能听见的。只是早些年他还不懂,只觉得这些声音很奇怪。
宋玉延:“……”
现在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么早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