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安定, 终于让陆思羡睡着了。
傅青辞让叶清和顾澜笙都休息,顾澜笙不肯,“我就要在这里,哪都不去。”此刻, 也不去想着礼数,对着自己的大领导,顾澜笙任性。
“让她在这吧, 思羡醒了,会想看见她。”叶清揉揉顾澜笙的脑袋,“不过你不能这样坐一夜,你需要睡觉。”
顾澜笙不肯去床上睡, 就趴在床头, 叶清眺了一眼傅青辞,她站起身,“那澜笙你守在这里, 累了睡旁边的床上, 我和你母亲去外面。”傅青辞退出去,顾澜笙终于站起身,一遍遍地亲吻陆思羡的眉眼。
宝贝, 你真是吓到我了。
吓得我都没那么害怕医院了。
尽管顾澜笙还是惶恐不安,对医院充满了恐惧, 但对陆思羡的担心超过所有。
大概是麻木了, 顾澜笙现在已经不干呕了。
陆思羡睡得很安静, 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 鬓角的发丝还是湿的。
顾澜笙越看越心疼,她的宝贝病了,她居然今天晚上才意识到,她真的是太疏忽了。
顾澜笙陷入深度自责,轻柔地抚摸陆思羡微凉的脸颊,眸底都是疼惜。
陆思羡睡着了,顾澜笙却开始失眠了。
顾澜笙盯着陆思羡的睡脸,思绪倒流,傅青辞居然是陆思羡的妈妈?
她们为什么闹翻了呢?顾澜笙不懂。
陆思羡失去意识前,为什么向她道歉?
顾澜笙的脑子里都是问号,或许日记里都有答案吧,问题是:日记去哪了?
日记被叶清收起来了,在她目睹陆思羡的反应之后,叶清开始犹豫了,她不敢让顾澜笙看日记。
“我该把刀片藏起来的。”叶清自责,她当时只想着收拾,忘了陆思羡还有可能再度伤害自己,“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傅青辞摇了摇头,直直地盯着病房的门,“今天太晚了,您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傅青辞勾起一笑,透着疲惫,“咱们明天再聊。”叶清坐着没动,她闺女在里头,她也睡不着。
顾澜笙看着陆思羡的唇有点干燥,出来打热水见两人坐在门口,轻声道:“你们去休息吧,我照顾她就行。”
“你别离开,我去接水。”傅青辞起身,拿走顾澜笙手里的杯子。
“妈,你去休息吧。”顾澜笙走到叶清跟前,小声说,“一会你和傅总都去休息。”
“没事,妈不困。”叶清拉起顾澜笙的手,握紧潮湿的手心,欣慰地笑,“澜笙真勇敢,其实医院也没那么恐怖,是不是?”顾澜笙嗯了一声,瑟缩地点点头,“我什么都不看,就看陆思羡。”
“……”叶清很怕顾澜笙将陆思羡当做唯一的支撑,万一陆思羡倒下,对顾澜笙的打击会很大,“可以喜欢一个人,但要独立,不要依附任何人,知道吗?”顾澜笙没有多想,或者说脑袋运转很慢,她也想不了什么,“妈,日记本是被你收起来了吗?”
“恩。”叶清握紧顾澜笙的手,“现在陆思羡生病了,你还有时间看日记吗?”
顾澜笙听见脚步声,是傅青辞回来了,她压低声音,“我感觉陆思羡是心里病了,等明天跟你说。”顾澜笙到现在还不知道,陆思羡之前手上的伤是陆思羡自己割伤的,她觉得陆思羡有自残的倾向,她不知道是什么诱因导致的。
叶清嗯了一声,顾澜笙要说的,大概是她知道的,她所了解的比顾澜笙还多。
陆思羡的压力来自于阅读日记,陆思羡的双重人格,在顾澜笙面前一直没有展现过。
或许说,是她的女儿一直保持了陆思羡的唯一,如果当年没有分开,或许陆思羡一直都是单一的人格,她会比现在成熟稳重,而且是深入骨髓,而不是流于表面的沉稳。
每个人都不是单一的人格,但是,大部分人都有主人格,正常人都会由主人格所“操控”。
陆思羡极端对立的两个人格,依附于顾澜笙存在,和顾澜笙在一起时,她是完美的姑娘,和顾澜笙分开后,陆思羡一度被次人格占据。
次人格,丧气,颓废,悲观,黑暗。
主人格,成熟,理智,乐观,阳光。
一个人的身体,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叶清不知道女儿是否能理解,但是为了她女儿,她还是得把这一切告诉她。
“陆思羡有双重人格,而且是从小就有。”叶清将傅青辞的话简单转述给她。
傅青辞一直没有想过陆思羡会有问题,直到她发现,陆思羡情绪不同时的表现是迥然的不同,“因为我就是从小两个对立人格生存的,我的母亲也是如此,我真不愿相信我的女儿也是如此,可是家族性遗传,似乎无法避免。”
傅青辞怅然地笑了笑,“我的母亲不如我,我不如羡羡,羡羡至少情绪好时都是主人格在掌控人生,我在恋爱之前,都过着失控的人生,次人格一直占据我的人生,直到遇见羡羡的父亲。”陆槐。陆槐曾是傅青辞人生里的一抹阳光,所以她不顾家里的反对,嫁给了一贫如洗的陆槐。
可惜,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傅青辞的身体,注定她只能生一个孩子,而她生了女儿。
重男轻女的陆家老两口很不满,天天念叨陆槐,陆槐也开始和傅青辞争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