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缠缠绵绵,一落便是好几天,野桃花竞相都争着开了。
这日早上,天终于放晴了,虽没有出太阳,但是天也没有再阴阴沉沉的了。秦漓吃过了早饭,又把之前没有晒干的茶叶放在灶上,借着灶里还没有熄灭的火星把茶叶烘干。
做完这些,她正准备去上工,李西檬又把她叫住。
“妻主,带把伞去吧,要是待会儿下雨该被淋了。”李西檬在门背后拿出把油纸伞递给她。
她望了望乌云散开的天空:“不用了,看这样子不会下雨。”
“拿着以防万一嘛。”
她有些懒得拿,正好大路上传来吆喝声:“秦漓,快来我捎你,今天我也要上镇。”
远处孙舒架着牛车,远远朝她喊道。
“好,来了!”
她托住李西檬的脸,在他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妻主先去上工了,乖。”
李西檬握着伞柄,看着跑走的背影欲言又止,无可奈何又将伞放回门背后了。
秦漓坐在孙舒的牛车上,两人一路闲聊着。
孙舒打趣道:“你们小两口感情还真好。”
“孙姐真会说笑。”
“别不好意思了,我刚才都看见了。”孙舒大笑。
秦漓斜眼:“孙姐眼力劲儿可真好。”
两人说着又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孙舒又道:“你知道吴箐箐要嫁人了吗?”
“我还真不知道。之前听说要嫁给镇上的催员外做小,后来催员外不是不娶了吗,难道又回心转意了?”
“不是,这下子这个可比催员外强多了!也是镇上的人,嫁过去不是做小,是做正房,家里还顶顶有钱。”
“那倒还是挺好的。”
孙舒不禁感慨,当初秦漓爱慕吴箐箐是那么死心眼儿,没想到后来娶了李西檬,现在转眼吴箐箐也要出嫁了,世事难料啊。
她开玩笑道:“你可别舍不得啊。”
秦漓翻了个白眼:“我说孙姐,你这说的是哪当头的话,就是出嫁十个吴箐箐也跟我没啥关系啊。”
“好丫头,你可算是真断了心。”孙舒驾着牛,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秦漓:“眨眼子的功夫,咱们村儿最好看的年轻男子都出嫁咯。”
秦漓笑问:“最好看?哪些最好看啊?”
“装啥糊涂,一个李家的李楠,一个吴箐箐呗,还有你家李西檬。好看的都能跟你这丫头沾上边儿,有福气啊你!”
秦漓连忙摆手:“别别,我可没觉得是什么福气,我光有西檬就够了。”
“得得得,你说的在理。”
“…………”
两人吹着唠嗑,不多时就到镇上了,告别了孙舒,她便去上工了。
酒楼里的告示贴出去许久,后头终于招到了人,现在大家都轻松了不少。
下午时分,她找着空隙出门歇口气,竟然下雨了,青石板街已经被朦朦细雨打湿,街上走过的三两行人都撑着伞,她抬手,细密的雨点打在手上,看着不大,不一会儿却把手打湿了。
她不由得叹了句,该听西檬的话拿把伞来,要是待会儿回去没有牛车,怕是该淋好一会儿雨了,这当天最容易生病了。
还来不及想法子,王艺就喊她进去做酒席。
“咋又做?我记得今天没有预定的了啊?”
“是掌柜的让做的,许是为了招待自家亲戚。”
她点点头,又回后厨去做菜。
而这当头李西檬从屋里出来看见院子都被打湿了,心里一急,都让妻主带伞,偏不带,这下子可真下雨来了。
他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停的意思,进魏爹屋里,把药给他喝了:“爹,下雨了,妻主没有带伞,我给她送伞去。”
“甭去了,下雨路滑,让她不听你话不带,自个儿淋雨去。”
“可是春雨淋了容易生病,这两天天气有些凉。”他争辩道。
魏爹不由得一笑:“得,就知道你舍不得那臭丫头吃半点儿苦,去吧,路上小心些。”
见魏爹答应了,他高兴的应了话,连忙就出去了。
在门背后找到今早上的油纸伞,他把伞抱在怀里,又想再找一把自己打,可翻遍了门背也没再找着,恍然大悟,前两天有人把伞借走了,现在也还没有还呢。
他考虑要不要去借一把,但是想了想,伞送到镇上妻主差不多也该下工了,到时候和妻主打一把回来就好了,反正伞挺大的,要是妻主没有下工他也可以拿着伞等一会儿。这么一想,他就拿定主意,欢欢喜喜撑着伞往镇上去了。
秦漓忙前忙后,在后厨不见外头光景,一晃眼竟就到了下工的时辰,再出门的时候雨非但没有停,反倒是下得更大了,屋檐上都扯起了水帘子。
几个厨子一一冲进雨里往家里跑,她也只好埋头扎进雨幕里,而猜想的雨打在身上凉丝丝的感觉没有,反倒是干燥得很,她抬起头,看见自己竟然在一把伞下,她轻轻笑了笑。
“孙公子来找掌柜的?”
孙伴撑着把精致细腻的油纸花伞,为了跟秦漓撑伞,不禁要把手臂伸高一些:“嗯,娘说今晚要宴请秦小姐,为了感谢秦小姐愿意留下,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宴请我?”她蹙起眉毛,有些不明所以。
孙伴见她疑惑的神情,也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娘没有和秦小姐说吗?”
“哈哈哈!”孙掌柜大笑了两声从酒楼里出来:“秦漓还好你没走,方才有客人要定酒席,我去跟她商量去了,这一下楼就没有看见你的人了,我还着急说你走了!”
孙掌柜连忙上去拉住她:“来来来,今晚我特地留了一桌酒菜,就是想表示一下我心中的谢意。”
秦漓颇感受宠若惊:“掌柜的,您也太客气了,我领工钱替您做事儿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