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眨眨眼,叩开下一罐啤酒。
她酒量真是不差,那会儿顾知寒半个月没回家,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逼急了到公司去找人被拦在门外,她第一次没像个泼妇似的闹,一点儿泪流不出来,只觉得可笑。
家里没酒,林放枝干脆到酒吧喝了一夜,whisky当白水似的一杯杯灌,明明是烈酒,她喝得太阳穴都“突突”地疼,可意识却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酒吧老板娘是个挺好的女人,担心她出事劝她少喝点儿,林放枝举着酒杯,眼角热泪簌簌流出来,她问老板娘:“连你一个陌生人都会担心我,他顾知寒为什么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家?”
没人应她,她愣了一下,继而整个人到卡座里缩成一团:“可是我一个人……”林放枝把头埋到臂弯里,肩膀抖得不成样子,“我一个人我害怕呀。”
最后她喝得不省人事,老板娘收留她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家。
这事儿她一直以为她忘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清晰地想起来当时的细节。
有些事情,她拼命想要忘记,可惜适得其反,时间越长,越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看着林放枝喝酒,陆骁心里莫名闷得很。
说不上缘由,就是一股子烦躁。
直到听到林放枝嚷嚷说困了,他转过头,看见小姑娘软软的瘫在车顶上,大概是喝醉了,脸红彤彤的,风吹上去,耳边碎发不听话的撩着她的脸颊。
他看了半晌,叹一口气。
一把把林放枝从车顶上捞下来,从她外套口袋里掏出钥匙,把人往林家那边送。
一路上林放枝呢喃说着梦话,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直到把人放到床上,挺重要的一句,这会儿他终于听地明明白白。
小姑娘梦里也睡不安稳,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痛苦得很。
操。
偏偏他看不得她难受,霎时间心软地没办法。
陆骁往外走关上房门,眸子在黑夜里明明灭灭,他低笑一声,笑自己不争气。
一想到林放枝皱着眉说忘不掉的样子,又马上想通了。
“忘不掉就别忘了。”陆骁靠着房门,手捂住半边脸,低哑的嗓音从指缝间一点点漏出来,“不就一个顾知寒吗?”
他垂着头,像是被自己气笑了:“骁爷帮你搞定。”
—
林放枝隔天醒了个大早,后脑勺轻微地疼,她皱皱眉,昨晚借着酒劲才进入梦乡,自然睡得不踏实。
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钥匙,很明显是陆骁送她回来的。
她起来洗了一把冷水脸,冰凉的触感贴着额头顺着鼻尖往下淌,她冷了个激灵,霎时清爽许多。
看着镜子里的脸,林放枝不禁感叹自己不愧为祖国的花朵。
啧啧。
瞧瞧——
多么富有胶原蛋白的脸庞。
嫩的能掐出水来。
她拿了梳子绑了个高马尾,又换了校服拿好书包,方才慢悠悠往楼下走。
张妈在准备早餐,看她下楼又是一惊:“枝枝起这么早?”
林放枝眨眨眼,看了看表。
七点钟,真不算早。
仔细想了想,学校七点半有个小早读,高一高二不强制要求到齐。
可惜她林放枝从前一贯没有好好学习的觉悟,家离学校又近,从来都是七点多才起床,踩着点上早上八点的第一堂课。
难怪张妈惊讶。
她想了想,开口解释:“张妈,我决定了,以后要好好学习。”她看着张妈义正言辞,“你要监督我。”
“……”
张妈看了她半晌,盯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才把装好的粥和包子递到她手上。
语重心长的开口:“张妈也做不了别的,只能以后别把早餐装好让你为了睡懒觉好省时间在路上吃。”
林放枝:“……”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挖了个坑?
巨无霸深的那种。
王叔已经等在门口,踌躇片刻,林同学拎着自己的早餐上了车,由于略微紧张的心情,路上王叔跟她说话她都没注意。
老实说,对于上学这件事。
林放枝自认是没有怂过的。
她性子闹腾,学校人多正好给她提供了广阔的发挥空间和无穷无尽的快乐,简直就像是两夫妻合了八字一样让人兴奋。
这次大概是因为重生后第一次重新走进学校,林放枝才会有点紧张。
嗯。
只是无关紧要的完全可以忽略掉的一点点紧张——
也就到早餐一口没吃的程度而已。
但是又伴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八百米体测你都站到跑道上了,见到体育老师面目可憎地拿出哨子时你突然想上厕所,生理上和心理上,嗯、都有点难受和说不出口的奇妙体验。
总而言之三个字——虚得慌。
这种感觉持续到教室门口,顷刻间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问一句,跑八百米最后一秒突然掉链子想上厕所的人有没有!!!(来自恶龙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