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校尉闻言,胡子又再度炸裂。
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 看自家大将军很明显心情很好的样子, 又只能憋回心里。
可满脑子的咆哮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
这洛阳沈氏是谁家啊?!
这么精明怎么不去做生意去呢?!
空手套白狼啊……
管他们要地、要人……他们出技术, 技术股又是个什么东西?!说是给粮, 可是, 谁能保证一定能收到粮食?万一有个旱灾、蝗灾什么的, 不就血本无归了?!
若是他, 早就把人大棍子打出去了。
为何自家大将军心情还那般好?!
“属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监军率先说话了, 双眼隐隐发亮。
这下魏校尉再也忍不下去了, 怪叫道:“这个办法哪里不错了啊?”, 哪里啊……为什么他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只觉得他们楚家吃亏了。
刘监军忍不住在心里给了魏校尉一个白眼。
这头蛮牛、大老粗, 一到行军打仗,便生龙活虎,点子一个接着一个。
一涉及这些庶物, 就脑子一团子浆糊。
让人不想和他说话。
那五万匪寇, 他们楚家已经吞得很辛苦了,成为楚家一个沉重的负担。分出一千人对于楚家而言虽然在减少压力这一块上,只是杯水车薪。
但是,这分出去的一千人却能给楚家带来源源不断的粮食,这才是重点。
虽说是三、七分。
可是,以沈家的实力哪里吃得下七分?这七分只要是在陇西, 那迟早还不是他们盘子里的肉?他们现在缺的不就是种粮食的人吗?
陇西大片良田,却无人耕种,十室九空。
那些良田空放着也是可惜,若是能给沈家人耕种,岂不是两全齐美。
而他们看似出了田、出了人,付出较多,可那只是一次性的付出,带来的却是源源不断的收获。
若是沈家真是善于耕种的人家,这种合作模式……大有可为!
“可……可是,那沈家真的能种好那些田吗?”,魏校尉听了刘监军的分析,总算明白了几分,遂提出了最尖锐的问题。
刘监军这回真的翻白眼给魏校尉了,“若是这沈家人没有把握,千里迟迟陇西一行,难道只是为了逗你魏大校尉玩吗?”
吃饱了撑的?!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就不说了,流民、匪寇横行,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谁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来逗你玩!?
这样真的可行……?
魏校尉还是有几分疑虑。
“大将军,沈氏的计划虽然不错,我们也可以放手一试。只是,这陇西良田多在那些世家地主的手里,他们虽然已无人耕种,但是,想让他们出让土地……怕也是难事一件啊……”
这些世家望族们就是死,也会将土地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哪里会肯卖给他们。
而且,替沈氏垫付这千亩良田就又得是一笔费用。
虽然不多,也就是几千金。
可是,也是一笔开销不是?
为何沈氏要用粮来代呢?
说那沈氏拿不出区区几千金,刘监军是不信的。
这年头,能称得上世家大族的,家里请得起剑客的,谁能出不起这几千金?!怕是担心山高水远,这几千金虽不多,但是,从洛阳若是运到陇西,就太吃力了。
不如以粮换之。
反正对于楚家军和镇府军而言,金银并不重要,倒是粮食才是珍贵得紧。
若是沈瑶林知道刘监军已将她的所思所想,猜得七七八八,必将引为知已。
她就是这么想的。
从洛阳到陇西运上几车金子,那不是吊着一块肉在一群饿狼面前散步吗?他们沈家可没有这个实力,能够将几千金从洛阳平安护送到陇西。
诚然,楚北决是绝对有这个实力的。
可是,这一来一往要耽误多少时间?多少人力?
反正楚北决也是做大事的人,想必也不会在区区几千金上面跟她计较,索性用粮食换了,反正他们最缺的也是粮食,这样落得个彼此方便,不是挺好的?
刘监军的话音刚落,魏校尉便双眼发亮。
可算有个他能听明白的话了……“不就是不愿意卖地吗?这又是什么难事?他们还不愿意交粮饷呢,不也得乖乖交上来……”
那边楚北决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扣几下后,淡淡的开口,“若是有那确实无钱无粮的……交地……亦可。”
“没错!”
魏校尉一拍刘监军的肩膀。
没粮是吧?!没钱是吧?!那地总有吧?!
有啥拿啥,我们不嫌弃。
反正他们是兵痞子。
几件压在刘监军心头的大事,就被这么三言两语的被解决了,刘监军觉得肩膀一松,整个人都松快了。
“剩下的事情,就拜托魏校尉了。”
刘监军郑重的向魏校尉行了一个大礼。
他这个红脸唱完,就该魏校尉这个白脸上场了。
“不打紧,不打紧……”
这事儿必须找他!
他高兴着呢……
魏校尉一张大脸笑成了一朵花。
……
楚北决第二天便召见了沈昭和烟年,将楚家的决定告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