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林又闭关了一个多月。
直到听闻‘枕山’公子谢行之的别院十里梅林盛开, 要开赏花宴, 请贴送到了沈府, 沈瑶林才出关。
原本, 沈瑶林对于谢行之的赏花宴也并不怎么感兴趣。
虽说‘枕山’公子谢行之也是‘京城三杰’之一,还是原主撩过的人,但沈瑶林又不是原主, ‘枕山’公子谢行之对她真没有那么大吸引力。
只是大公子沈琼树及沈父对于沈瑶林这种疯魔式的工作状态,忧心不已,百般劝说。
沈瑶林在计划书未出来之前, 是绝不会开口吐一个字,告诉其它人她是在做什么。
无忧更是嘴严之人。
沈父与大公子沈琼树如何能不担心?!
以前,雁奴无论是做菜谱还是沈氏宣纸都没有将自己关这么长时间过。
之前,父子两还有心猜测雁奴这次又是要做什么?
可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 父子两已经不关心雁奴要做什么了,他们只希望雁奴能多出来走走, 别憋出毛病来。
父子两苦口婆心劝了许久, 最后, 还是大公子沈琼树的一句, “此次赏花宴若是赢了酒令, ‘枕山’公子肯将家中藏书借出一本月余。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想找那本记录农牧情况的《齐民要术》吗?我最近收到消息, 那本书就在谢家。”
一听到《齐民要术》,沈瑶林立刻就精神了。
她找这本神书,可是找了很久了。
自从从兄长那里知道这本书的大名, 沈瑶林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
听说那上面记录了大齐农艺园艺、畜牧造林、兽医蚕桑、烹饪酿造、储备治荒等等技术,对沈瑶林全面了解大齐农业水平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有了它,将会节省很多沈瑶林摸索的时间,方便她可以快速选定大面积推广种植的项目。
为了这本书,沈瑶林不得不在天寒地冻的隆冬走一趟谢家别院,且为了保证能赢得酒令,她还特意带上了兄长沈琼树。
与兄长沈琼树商量好了,酒令由兄长沈琼树负责,酒则由她负责。
原主既然能被称为洛阳第一女纨绔,自然是有资本的。
至少,原主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商量好了。
对于沈琼树而言,他其实每天都很忙的。
沈府要收粮、庄子的流民要管理、沈氏宣纸的生意已经触及了荥阳郑氏与范阳卢氏的利益,两家抱团反击,与沈家明里暗里已经过了几个回合了。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可是,难得妹妹肯出门松快松快,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也必须舍命陪君子。
这就是沈府的两位主子带着一群护卫,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出了沈府的门。
沈千堂自然是紧跟着沈瑶林。
脸依旧板得好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一般,冷若冰霜。
其实细看,沈千堂也是美男子一枚。
面若冠玉,剑眉星目,萧萧肃肃,就是身上寒气太重,整个人就如他常抱在怀里的那柄古剑一般,没一丝人气儿。
真不知道他日后的媳妇怎么受得了他?!
半夜抱着一个大冰块睡?!不怕被冻死?!
也不对!
他总板着一张晚娘脸,怕是要单身一辈子了,哪有女子敢嫁给他?!
大齐民风可是彪悍得很。
只要是喜欢上了,就可以给他扔花、扔帕子、扔香包,七月七那天,甚至可以上街去找情郎,找到了就手拉手走进芦苇荡里,欢愉一番。
其大胆程度,堪称震古绝今。
像沈千堂这样冷着脸,满脸都是‘生人勿扰’的模样,哪有姑娘敢去拉他?!不怕被他一剑砍了!?
连她都没胆子去惹沈千堂。
沈瑶林看了一眼明明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却坐了离她十万八千里一角,抱剑假寐的沈千堂。她又不是马车中央的火盆,至于离她这么远吗?怕烫啊?!
若不是剑客需要贴身保护主人的安全,怕是,沈千堂此时早已跳下马车了。
“沈千堂,你这么高冷下去,会娶不上媳妇的……”
为了让自己以后的待遇能提高些,不受冷气攻击,沈瑶林觉得有必要和沈千堂谈谈这个问题。
她身穿狐裘、烤着火盆还嫌冷呢,就拜托沈大剑客可怜可怜她,别在她身边释放冷气了,她都快被他的冷气冻僵了。
身上的狐裘和烤着的火盆都不香了。
“不劳主人操心。”
沈千堂连眼皮都没抬,冷冷的扔出一句,将沈瑶林给噎了回去。
冷成这样……
“小心孤注生!”,沈瑶林小声的哼哼着。
可她不知道习武之人,耳力都好,尤其是沈千堂这样的高手,沈瑶林自以为的小声嘟囔,哪里能逃得了沈千堂的耳朵?!
沈千堂撩起眼皮,讥讽道:“千堂又哪里能比得主人风流多情?!琉璃馆一掷千金买下无忧和尚,而我这个天下第一剑客只为了五十两就将自己卖给了你……“
”就是不知道这无忧大师究竟有何本事,值这四千金的价码?!“
沈千堂将‘本事’二字,咬得很重。
沈瑶林没想到沈千堂突然提起了无忧,一时间,有些讪讪。
她自然明白沈千堂并不是真的介意他只为了五十两银子就将自己卖给了她十年,他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弟弟沈千予抱不平。
两人都是她买来的,可是,千予只花了五十两,而无忧却花了她四千金,他们二人同为沈府客卿……
外人看来,谁轻谁重,自然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