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若是这琉璃馆本就是楚北决的, 那他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不应该是很忙的吗?
怎么会有时间露面在这琉璃馆?!
“他是很忙啊……楚北决已经接受了齐恭帝的委任, 不日就要去镇北军任大将军一职……齐恭帝想要驱虎吞狼……”,玲珑夫人脸色微冷, 似嘲似讽。
也不怕养虎为患。
齐恭帝志大才疏, 为人好大喜功。
他那点心思, 各世家谁看不出来?偏他自己以自己是天纵奇才, 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让楚北决替他镇守江山。却不知道, 楚北决怎么可能是他能驾驭得了的人?
沈瑶林怔怔的看着那个修长冷峻的身影消失在了五楼。
原来, 他现在已经是镇北军大将军了吗?
所以……其实不光是她忌惮楚北决吗?各大世家对楚北决也是顾忌的吗?
剧情……已经在她不知不觉间渐渐开始展开。
沈瑶林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不知何时被领上来的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年身上,一个个头发蓬乱, 面有菜色, 眼神麻木, 一看就知道只是经过了匆匆梳洗,便赶了上来。
媚眼微惊。
“陇西山匪成患, 为祸一方, 不少人家都活不下去,因此,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 玲珑夫人见沈瑶林有些惊讶,便开口解释道。
台下的拍卖师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这些少年。
果然大部份都是从陇西来的。
却也有一些禹地、襄怀、邕州之地的少年。
沈瑶林闭了闭眼睛。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旱灾蝗灾只是大齐这颗炸弹的导/火/索,其实, 这颗炸弹早已埋下。
齐恭帝的穷奢极欲,骄奢yín 逸,对下的狂征暴敛,早已使吏治崩溃,上行下效,民不聊生,不堪重负。九州之下,吏治昏庸、官府盗匪勾结、世族军阀横行……
旱灾蝗灾只是压死大齐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皆是因为山匪为患吗?我看不见得……这山匪又是从何而来?这个天下能彻底消灭为祸盗匪的从来就不应该是某个带兵征战的将军,而应是那个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某人!”,若是他能吏治清明、爱民如子、宽裕慈仁,这天下间,又哪里来的山匪盗患?!
“雁奴,慎言!”
玲珑夫人袁栖风勃然变色,挥手让身边围着的那几个花招招展的小倌退了下去。
“雁奴,这里是琉璃馆。”
这四周都是别人的眼线,若是,被有心人传到齐恭帝的耳朵里,虽说她并不惧怕齐恭帝。可是,齐恭帝不敢为难她,却不一定不敢为难雁奴。
她总不会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雁奴的身边。
看到玲珑夫人袁栖风如此慎重,沈瑶林这才想起,琉璃馆是楚北决的,这里都是楚北决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孟浪了,面有悔意。
刚刚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看到沈瑶林知错,玲珑夫人袁栖风倒是有些心疼了。
她爱怜的摸了摸沈瑶林墨黑的长发,“无事,不过小事一件。”
“只是没想到,我们雁奴虽小,却是个明理之人。”,只一句话便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大齐乱象的弊端。
“天若让其灭亡,必使人疯狂。”
玲珑夫人袁栖风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沈瑶林。
沈瑶林眼神微闪。
所以,陈留袁家已经预见大齐必有灭亡的一天吗?
沈瑶林想听玲珑夫人继续说下去,可是,玲珑夫人却已经止住了这个话题,将目光投在了二楼的舞台上,缠绵慵懒道:“看,又上人了……”
这里可不是个可以放心谈话的地方,这里只是个适合散心的地方。
“今天,夫人就带你好好开开眼,免得你有一天被哪个刁滑的给骗了去。”,玲珑夫人媚眼斜飞嗔了沈瑶林一眼。
像是第一批上来的人,玲珑夫人根本看不上眼。
若是真有那等绝色的,也早就让琉璃馆留下,细心梳洗打扮上了高层的舞台了。
所以,那些站在麻布之上的少年们,玲珑夫人根本就没有留心。
沈瑶林也因为分心在玲珑夫人提到楚北决不日就要任镇府军大将军一职的事情分了神,也没怎么看那些个少年的长相,只是恍惚好像似是都被一楼坐的人买走了。
面现在站在舞台二层红绸之上的少年们果然质量要高出许多。
无论是白衣翩然、还是青衫疏落、亦或是红衣妖娆,都各俱风情。
只可惜,沈瑶林被最初的消息影响了心绪,心情一直沉重,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玲珑夫人笑话沈瑶林眼光高,还道这样她就放心了。
沈瑶林强颜欢笑。
只是木然的看着一个个美丽的少年被一个个富豪叫买走了,甚至其中一个红衣妖娆的少年竟然被卖出了一百金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