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花怀君来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他望着这条明明不大的街道,恐惧和沮丧都快淹没了他,他寻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师尊的身影,只有师尊的灵力波动环绕在周围,其中最浓郁的就在他的前方,可是他却看不见他的师尊,花怀君望着无边夜色,试探出声,嗓音轻颤:“是,是师尊吗?”
他伸手碰向前方,却是空空如也。
“师尊,你在吗?”
“师尊?”
花怀君绕着任长空的四周不断询问着,语气越来越急迫,带着颤微微的哑音。
“师尊?”
任长空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倒印出他慌乱的身影,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无措的只会喊他的名字。
花怀君陡然回头看向他,跌跌撞撞的朝他跑来,却抱了个空气满怀。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内,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带着泣血般的锥心之痛:“师尊,你出来啊!你出来啊!不要不要我,你出来啊!”
“师尊,你出来啊!”
任长空和他一界之隔,却仿佛两个世界。
身边传来波动,白天消失的卖书人渐渐显露身形,他折扇轻摇,狐狸眼中满是兴味,:“阁下,怎么不出去找你的徒弟?看他多可怜啊。”
任长空面无表情的看向他,黑色的眼眸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动。
“哎呀,人家好怕怕呀。”青年折扇摇的更欢了,语气却是轻佻无比,不甚在意。
任长空转头不再看他,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
他似乎累了,狰狞的恶鬼面具松松垮垮的斜到了鼻梁上也无暇顾及,露出了紧皱的浅色黛眉和被黑气缠绕的秋色瞳仁,白皙肤色将黑色魔纹映衬的诡谲阴森,布满了半张脸,看不清神色,他倚靠在离任长空最近的角落抱膝坐下,玄色深衣沾满了血污,乱糟糟的乌发凌乱散于背后,被夜风一吹,身形更显单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黑暗处,那是任长空的方向。
“好可怜啊,我都快被感动了。”青年夸张的捂住胸口作捧心状,语气唏嘘“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丧家之犬,阁下好狠的心呐。”
任长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眉眼依然清冷。
青年看着任长空仍然无动于衷的表情,眼睛睁大了一点,半真半假抱怨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我都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连一句回话也不给我。”
任长空终于移开了视线,他望着面容普通的狐狸眼青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嗓音淡淡,毫无情绪:“不要装了。”
青年神色不变,折扇摇的更欢了,他走上前,折扇末端轻抬起任长空的下巴,仔细端看,末了轻笑出声:“什么时候猜到的?”
任长空倚靠在墙壁之上,清俊的眉眼一半被黑暗覆盖,竟有了一丝孤寂阴冷的气息,他抬眸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他莫名觉得疲倦,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好友苦困百年,系统和他生误,徒弟半疯半醒,而他一身潦倒。
他前身的死亡就像阴影牢牢笼罩在系统和徒弟的心中,随着时间的堆积慢慢腐化成刻骨伤口,纵是他也不敢触碰,他们的爱,他们的恨,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有时候,任长空就在想失去记忆的他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青年眸光一闪,略扫兴的将折扇收起,“任长空,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你可不能提前退场。”
任长空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怀君身上,他仍在固执的望着他,哪怕他看不到。
“我认输了。”
“你说什么?”青年折扇抵在了他的下巴上,笑意微敛。
“我说我认输了。虽然我到现在仍不知道我和你之间到底打了什么赌。”
“我认输了,您随意。”
任长空微微一笑,唇角微勾,带着讥嘲,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你难道不要花怀君了吗?”身后传来了青年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