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空抬手用玉著夹了一片雪花绒放进花怀君面前的碟子里,顺便回想了一下,而后轻轻摇头,不嶼甚在意的回道:没有来过,我也是第一次来。
花怀君恶鬼面具下的容颜瞬间如冰雪融化,繁华盛开,他望着面前的雪绒花,心里的喜悦宛如沸开的滚烫热水一直向外翻涌,让他不能自抑。
师尊,您先吃。花怀君靠近任长空,在他耳边低声轻语。
任长空看着这个时候还在礼让恭敬的徒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乌发:跟为师还客气什么,让你吃你就吃,莫要见外。
花怀君不着痕迹的又靠近了一点,拿起玉著吃了起来,只觉得入口即化,细腻非常,美味鲜甜,比以前吃过的所有雪花绒都要好吃。
就在这时,雕花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任长空赶紧将面具带了上去。十三娘平凡的面容带着笑意出现在两人面前。脚步款款而来,而后弯腰行礼退至一旁,叮凌之声作响,任长空抬头,房门再次被打了开来,一群衣衫轻薄的少年鱼贯而入。
少年们身着轻纱白绸,肤色白皙,面容清秀,大多羞怯不安的看着前方的两位男子,犹如掉入狼窟的小白兔一般,嫩生生的惹人怜爱。最前方的少年身形高挑纤细,肤白胜雪,异于常人的深红发丝懒散的束于脑后,桃腮杏眼,琼鼻精致,面容精致,却是一脸冰冷,眸光似刀。任长空不由多看了几眼。
十三娘掩唇娇笑:小九,还不快上前伺候尊客。竟似一点也不在意美人脸上的冰冷,握着这位名叫小九的少年的手腕就推至任长空怀间。
任长空身体一僵,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将人虚虚搂在一侧,敏锐发现少年居然比他还要僵硬,宛如木头一般。长睫轻颤,红润的嘴唇紧紧抿起,透着一股倔强。
十三娘看着小九乖顺的模样,满意一笑,转而轻轻走向另一位贵客,声音越发娇软:这位阁下,有看中的吗?不用十三娘示意,那群少年自发的上前,含羞带怯的望着不远处面覆恶鬼面具的男子。
任长空见此情景,连忙将花怀君拉至自己身边,也不知是不是他用力过大,花怀君整个人居然都被他拉扯进了他的怀里,看起来竟比那名叫小九的少年还要亲密。
任长空赶紧扶正,对着十三娘说道:他就不必了,此处留小九一人在场即可,你们退下吧。
十三娘脸上笑意盈盈,俯身称是,而后带着少年们退出此间。
屋内顿时又恢复了寂静。
那名叫小九的红发少年动作缓慢的起身,而后倾身跪下,细白的指尖拿起鎏金酒壶手腕轻斜,清酒缓缓流入夜光杯中,声音清冷:尊客,请享用。
任长空偏头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入口顺滑清甜,回味余甘,就是太甜腻了些。
我也要。耳边突然传来小徒弟轻轻软软的撒娇声。师尊。
任长空放下夜光杯,有点犹豫。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身侧的小九已经起身踱步至花怀君的身旁,如出一辙的又倒了一杯:尊客,请享用。
花怀君垂眸看着桌上的夜光杯,没有说话。
任长空有心试探一番这里的情况,对着红发少年轻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发少年抬眸,嘴唇动了动,似是不想回答,可是最后还是说了:小九。顿了顿,又道:封酒,醉酒的酒。
那你来这边多久了?
封酒看了一下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眸光微闪:很久了。
就在此时,花怀君轻敲了一下桌面,指尖轻点于玉石之上,竟发出了金戈争鸣之声,在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裂痕。
说实话。恶鬼面具下的声音阴森沉闷。
封酒琥珀色的瞳仁在灯火里越发清冷,仿佛藏着薄冰。他低下头,拿起玉著夹起一片火山熔兽肉片放在了玉盘之上。细长的红绳系于白嫩的手腕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任长空眼眸微缩,想起楼下那些少女脚腕上都系着的红绳,思索一下,运起灵力注于眼间,看向那根红绳。
红绳小巧精致,特别是位于风月之所,更是添了一丝暧昧,很容易被人当作是情趣之物。任长空仔细打量着,发现里面竟是被人刻了阵法,阵法玄奥隐晦,红绳的每一根丝络都和少年体内的灵窍息息相通,被人施了禁制。可以说那副系于手腕上的细长红绳就是少年的命门了。
任长空藏于面具下的脸色冰寒,这个阵法真是罕见的阴毒。
他起身走向封酒,指尖搭于红绳之上片刻,而后手腕轻抬,指尖在空中划动,淡淡的金色凝结成符,末端紧贴红绳的纽扣之处,金色的符文在空中越发耀眼,散发着如太阳一般炙热的温度,驱散了红绳特有的阴冷。
封酒惊愕的看着空中金色的符咒,眼睛里的碎冰融化,水光浅浅浮在琥珀色的瞳仁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任长空感受到体内后继不足的灵力,停止了画符的动作。
封酒察觉到熟悉的锁灵咒又重新回到了体内,目光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抓住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红润的嘴唇瞬间苍白无比,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另一只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他不可以透露一丝信息,否则就会立刻暴体而亡。
任长空连忙轻声道:相信我,没事的。
而后轻咬指尖,一滴血珠瞬间从白皙指腹间冒出,圆滚滚的一颗被任长空抛于空中,空中本来浅淡的符咒立刻光芒大增,金色更加耀眼起来,而后缓缓浸入红绳不见。
封酒看着不再散发光芒的红绳,体内久违的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浑身都在激动的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任长空心里一松,他当年也是无意之间才知道这个罕见的阵法才能破除,不然肯定要花费不少功夫,看着那个少年不可置信的惊喜模样。任长空嘴角微勾,莫名有些自得,觉得活得久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比他人能多知道一点。
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澎湃的灵力,补充了体内暂时干涸的灵田,任长空看向抵掌附于他后心的花怀君,有些微窘,他现在的实力比以前真的弱了太多了,若是以前,恐怕指尖轻抬就能解决了,现在居然还要徒弟帮他补充灵力。
谢谢您。封酒回过神来,连忙鞠躬致谢。目光熠熠生辉我会报答您的。
任长空拉过小徒弟的手,看向这个红发少年,你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个金菱阁吗??
封酒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眼眸里都是愤怒燃烧的火焰:这个金菱阁是凌波仙子开的,那个恶毒的女人出自合欢宗,专门坑骗散修,不知害苦了多少人!
第34章
任长空想起了那个端坐于轿中,身着鲛绡的蒙面女子,眉头微皱。
封酒仍然义愤填膺,眼睛里充满了怒火:那个女人借着合欢宗的名头暗里吸引散修过来,然后诱哄她们和前来寻欢的修士修炼,每个人都被她系了红绳,身家性命皆系于此,哪里有人不听从?
可是,我看那些男女修士倒是不以为然,反而以此为乐。花怀君此刻却是突兀出声,嗓音冰寒,透过面具都带着漠然。
封酒想起那些自甘堕落的男女修士,不由涨红了脸:的确有一些心志不坚毅之人被她所诱惑,甘愿沉迷于此。
花怀君嗤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
任长空眉毛皱的更紧了,你是说他们是自愿的?
封酒望着眼前的救命恩人,莫名的紧张起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对着宗门里的长老一般,话语间带着淡淡的拘谨:他们呆在这里太久了,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我费了好多口舌都没有让他们回到正途,反而让凌波仙子加深了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