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空摸了摸小徒弟的长发,声音温润还夹杂着一些无奈:好了,不哭了。
花怀君紧紧拉住他的袖角,骨节泛白。水汽弥漫的秋水瞳仁里都是难以遮掩的璀璨喜悦光芒。
任长空望了望狼藉一片的地面,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看看小白。也不知他被系统伤的重不重。
花怀君紧随其后。
任长空进入洞内才发现苏若白已经昏迷了,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他赶紧蹲下身去,仔细探查。才发现他灵力透失,脏腑也有些破损,不由皱起眉头。
花怀君上前,也仔细巡视了一番,将其扶正,灵力透掌而入,为苏若白疗伤起来。
任长空从怀中掏出一些蕴养灵脉的丹药也喂进了他的口中。
随后持剑为两人护法。
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转到了花怀君身边的白骨之剑上。
骨剑散发着殷红的光芒,时明时暗,狰狞的血槽和一些细小无比的骨刺密布在剑身上,剑身血腥气萦绕,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魔剑一般。
任长空又看了看为苏若白疗伤的花怀君一眼,剑眉微皱。
怀君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把剑,以前他送给他的降灾怎么不见了。
转而又想起了系统的事情,脑海里回忆起系统那与外表不符的小奶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当初设置声音的时候他本来想弄个少年音也好匹配,结果系统居然不同意,一定要选一个小奶音,在脑海里一个劲的撒娇,他拗不过,只能同意了。
不过,任长空摸了摸下巴,也挺萌的,他暗暗想道,笑容里都是包容,宠溺的眼神笑意微漾。
任长空从来不相信系统会背叛他。他和系统两人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修真大陆相辅相成,荣辱与共,亲密如同家人一般,系统怎么会伤害他。至于小徒弟一个劲的认为是系统害死了自己,当中肯定有误会在里面,等到他记忆恢复的时候一定就会解开来。
洞外山风呼啸而过,天色渐暗,晚霞似火,将郁郁葱葱的山岭染成了瑰色,任长空将洞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点燃了火堆,在洞口布下防护阵,才在花怀君的身边打坐起来。他放开了对灵窍的压制,纯粹的灵力疯狂的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淬体炼骨,浑身白光莹莹闪烁,衬的他清俊的眉眼如同上仙一般。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深露重,洞内寂静无声。
就在此时,任长空睁开了眼睛,停止了灵力的转动,黑色的眼睛里罕见的微微迷茫,他刚刚好似在脑海里听见了系统那久违的小奶音。
正犹豫间,脑内的声音越发清晰,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和依赖。
宿主。
任长空闭上了眼睛,在脑内和他的系统交流着:是系统吗?
系统的声音越发奶气,犹如雏鸟归巢。
是我!
任长空的脑海渐渐浮现出一个少年光影,光影暗淡,虚虚幻幻的漂浮着。
任长空还没开口,系统就已经扑了过来,将他抱了个满怀。
宿主,我好想你。
任长空看着这个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想你。
系统在自己宿主的怀里蹭来蹭去,享受着久违的温暖,白皙的脸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任长空也仔细打量着好久不见的系统,看他如往昔一般,心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还可以住进我的脑海里吗?
系统眸光微黯,沮丧的摇了摇头,宿主,你现在只能看见我,和我交流。你只有回到本来的身体里,我才能和你绑定。
由于是在脑海里,直接用意识交流,所以系统的语速也变得和常人无异。
任长空思考了一下,决定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死的吗?而且我还忘记了许多事情。
系统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宿主你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任长空无奈的点点头。
系统想了一下,奶声奶气道:也对哦,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的记忆肯定丢失了很多。
任长空轻敲了一下少年白皙的额头,佯怒道:那你还不快说。
系统歪歪头,想了一下,说道。
任长空看着系统的嘴型动个不停,可惜就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他皱紧了眉头,脸色也凝重起来。
系统仍在说着,仿佛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
事情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系统点点头,奶声奶气道。
任长空拉过系统的手,直接用指尖在手心里比划。
少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试探的又说了几句,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去。他看向自己的宿主,眼里茫然,带着不可能的震惊,他再次开口,结果却和之前一样,清澈的眼神起初充满了极致的哀伤,而后是燃烧的熊熊烈火,恨意和愤怒交织,让少年清秀的脸庞竟有了一丝扭曲,指尖在空中轻点:主神
任长空瞳孔一缩。
就在他写完最后的一个字,白皙的指尖突然燃烧了起来,青色的火焰一点点的熄灭,系统的指尖已经燃烧成灰烬,再次长出来的指尖已经更近暗淡,接近透明。
他心里一骇,连忙阻止系统还想比划的动作,清俊的面容冷凝成冰。
少年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透明指尖,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宿主。
面前的男人担忧的看着他,一如从前。
系统后退了一步,茫然的看着他,单手捂在心脏处。浩瀚如大海的资料并没有写如何才能让他的心不再痛。
这就是变成人的感受吗?
为何以前没有那么难受过。
他自以为摆脱了主神,可是呢!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主神仍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它禁止把真相告诉宿主,它并没有遵守它的承诺放过他们,当初的约定好似一个笑话一般,什么只要宿主再次归来仍然坚持他的决定,它就既往不咎,都是假的,所有人都被它玩弄于股掌之上,而宿主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不,甚至比以前还要糟糕!以前的宿主万人敬仰,受人崇敬,他是这个修□□的传说,不朽的奇迹!他是当之无愧的天道之子,上清之光。
可是现在呢,宿主的肉身藏着冰冷的广寒宫内,重要的记忆也消失了,灵力微弱,他根本融不进他以前的肉身里,宿主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宿主对他那么好,手把手的教他人情世故,给他重塑身体,为他寻找天材地宝,怕自己出现的太突兀,给了他伴侣的名头
任长空看着脸色惨白无比的系统,焦灼不安,强制道: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
望着少年泛红的眼眶,任长空着急起来,他家的系统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眼眶。
少年死死咬住嘴唇,身形越发淡薄,双目通红,带着惊心的恨意,说出来的话语好似从心血里挤出来一般声声泣血;主,神,骗,了
话还没说完,身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碎裂不见。
任长空望着消失的系统,乌发低垂,覆盖住了面容。
莫离陡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主人。
小主人正难受的□□出声,脸色惨白无比,没有了前不久的潮红,他小声呜咽着,透明的泪珠从眼角划过,看起来伤心无比。
心里既惊又慌,连忙爬向床铺,将其搂住怀中,小声安抚:主人,是做恶梦了吗?在单薄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动作轻柔无比。
系统睁开眼睛,眼泪仍然在滚落着,脸颊湿漉漉的一片,看的莫离心痛不已。
系统窝在下属的怀里,捂住心脏,泣音犹带奶腔:疼!
莫离心里一急,顾不上许多,拉开主人的寝衣朝心脏方向看去,迭声问道:裕溪为什么会痛,是不是以前的伤势没有愈合好?
手上的灵力在心脏处仔细寻找着。
还痛吗?感觉怎么样?明明是冷血动物,偏偏此刻心跳如雷,满头大汗。
系统难受的朝下属的怀里钻了钻,哭的不能自抑,小声抽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