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就像饮鸩止渴。
于褚回去便做梦了,大约是拍戏太累的原因,他一刻不停地做梦,梦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一会,紧接着又是更深、更逼真的梦境,铺天盖地地把他网在里面。
他梦到白越泽冲他笑,一边笑一边微张着嘴喘气,总是冷淡的漂亮眼睛眯起来,里面水汪汪的一片,看得于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但等他低头要亲的时候,身下的人又笑着躲开,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去,轻声叫他哥哥,哥哥不要这样。
于褚像是魇住了,醒来之后外面天大亮,汗水把睡衣全部浸透。他掀开被子,刚坐起身便察觉到不对,僵硬地愣了片刻,然后“操”了一声,冷着脸进了浴室。
他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十一点。
进组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拍戏迟到,但剧组里谁都没说什么,因为都知道昨晚一直补镜头补到三点,助理还建议他再多休息半天。于褚脑子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说了没关系,最后还是严导说:“于褚,你脸色不太好啊,状态也不对。”
于褚下意识地去看他旁边的白越泽,后者正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于褚把目光挪开了,道:“再拍一次,我找找感觉。”
严导让他再看看剧本,他盯着台词,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每天四点三十八分,他体内那个生物闹钟便准时将他闹醒,不管前天晚上一直闹到什么时候,也要坚持不懈地要在早晨失眠,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起床喝点水,吃一片药,然后强迫自己重新躺进床里。
这场梦做得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不知道是因为梦睡过了头,还是睡过了头才开始做梦。难得的睡眠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别扭,足足盯着台词发了五分钟的呆。
场记又准备打板。
于褚状态不佳,杜明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眼睛下面带着很重的黑眼圈,一场普通的对手戏,两人加在一起ng了七八次,弄得整个剧组都有些紧张。
“都休息一下吧,”严导最后说,“明江,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讲下戏。”
剩下于褚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来来回回地念台词,白越泽拿着剧本过来,跟他讲刚才拍的戏有哪里要注意的,于褚“嗯嗯嗯”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抬头便忍不住盯着白越泽的嘴唇看。
白越泽捏住剧本:“老看我做什么?”
于褚靠进椅子里,叹了口气,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白导,我昨晚梦到你来着。”
白越泽:“?”
“梦到你叫我哥哥,”于褚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越泽难得没有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褚前几天说的关于母亲的话,他微微低下头,带了些打量地认真望着于褚,声音轻下来:“你这么想要个弟弟?”
于褚笑了笑:“想要啊,不过更想你叫点我别的。”
白越泽那点认真很快没了,像是懊恼自己居然上了钩,又皱起眉。
于褚就喜欢看他这副正经的模样,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有多么完蛋,一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从他手里抽出了剧本,站起来,道:“我说真的。”
白越泽转身去调试设备去了。
人家主动过来找他,他又忍不住要调戏一下,现在人走了,于褚站在那儿拿着剧本,又感到空落落的,反省了半响自己到底是怎么追人的,直到那边严导又叫他过去拍戏。
这回总算是过了,但拖下的进度还是一样的要赶,白越泽绕着他走,阿江也不怎么理人,于褚一个人好没意思,只能埋头拍戏,一连很多天又是从早拍到晚,总算是把竹海的戏补完了。
雪已经化得七七八八,竹海到处都是泥泞,剧组不方便进出,拍出来的景也不好看,每次都要用造雪机大动干戈地弄雪景出来。严导恨不得一天拍四十八个小时,抓紧时间把竹海都拍完了,通知他们可以换下一个拍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