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过去,一蹙眉。
小贩手上拿着的是张白狐面具。
“我长得很像狐狸吗?”白玉扔下那只肥猫的,开始在其他的面具里挑。
小贩赔笑:“那狐狸哪儿比得上姑娘好看哪!姑娘要不再瞧瞧这一款——”
白玉的视线瞥过去,微微一怔。
那是张素白的半脸面具,眼睑处洒着点点金粉,被街上的彩灯一照,像极一点清泪,又像极一片星辉。白玉伸手接过,戴上脸,就着那张菱花铜镜一看。面具遮掩住上半张脸,掩去喜悦,掩去悲伤,掩去一切来不及掩藏、也无法去掩藏的情感……
白玉默默看着,耳畔又闻小贩道:“嘿嘿,这款面具哪,本是一对儿,你瞧——这张是男人戴的,虽也是半脸,遮挡面积却要大许多,找个英武的男人戴上,那跟姑娘你可就是成双作对,天作之合了……”
白玉顺势看过去,目光定住,开口:“多少钱?”
又补充:“两张。”
小贩反应极快,当下把手上那张男人的半脸面具给白玉送来,喜滋滋答:“姑娘既然是成对儿地买,那我就给您个如意价,这个数,你看如何?”
小贩伸手比了个价钱。
白玉也不还价,掏钱付款,拿上那一张半脸面具重新走入人海。
白玉记得三鲜馄饨铺就在城东,可具体是哪一条街,已经有些记不清楚。
她戴着面具,视线在熙熙攘攘的人潮和纵横交错的街巷上搜寻,差不多走完这三条大街,方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后,看到那一个高大而落寞的人影。
摆摊的老翁已经收摊走人,四下昏昏暗暗,冷冷清清。
这胡同根本不在城东。
偏僻而衰败的胡同口,只有陈丑奴靠在那截灰白色的砖墙上,低头抱着那只又一次酣然入眠的小黄狗,星辉、冷月照在他头顶,将他的影子拉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拉得单薄而冗长。
白玉走过去。
他听到她走来的声音,也嗅到了这世上只有她才会有的气息。可是他不抬头,他的脸藏在那碍人的皂纱下,星辉冷月照不进去,她也望不进去。
“我听到那边有人在吆喝卖糖人,就想过去看看。”白玉在他面前停下,笑笑,“结果迷路了。”
“你们这三全县看着小,走起来,却又好大。哪儿哪儿都是人,哪儿哪儿都是路……”
“我一条街一条街地走,一条街一条街地找……”
城东的欢声那么高,城东的华彩那么闪耀。
人海那么深,声浪那么汹涌。
白玉说:“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的。”
夜空里有烟花绽放,必必剥剥的声音遥远如从梦中传来,把她的声音也衬得那么轻,那么低,那么遥远。
白玉低头,她突然有种错觉,她感觉自己好像流泪了。
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很烫,也感觉自己的眼泪很长。
烟花燃在寥廓的夜空里,点亮长街,点亮胡同,点亮墙垣,点亮一双黯淡的眼……陈丑奴终于动了动,盖在小黄过头上的手掌微抬,最终却又放下。
白玉重新扬起脸庞:“晚上戴帷帽看花灯不方便,我买了两张面具,你一张,我一张。”
她定定看着陈丑奴藏在皂纱后的脸,笑:“老板说,这两张面具是一对儿,找个英武的男人戴上,跟我,就是天作之合。”
她把“天作之合”咬得重重的,陈丑奴站在一刹而逝的华彩里,终于开口,回得极慢,声音极低:“不戴,就不是吗?”
白玉一怔,随后笑,笑完不等他答应,踮脚把他的帷帽摘了。
陈丑奴垂落眼睫,白玉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睫毛这样长,这样浓密,一垂下来,她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我给你戴上?”白玉试探着问。
陈丑奴伸手,不等她动,主动接过面具,单手往脸上戴去。
他不肯看她,他还在生气。
白玉低低道:“对不起。”
陈丑奴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白玉等他下文。
“别再丢下我。”很久后,他只这样说。
白玉笑,泪却从面具内流下去。
她可能做不到。
可是她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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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最开始,容央并不满意父皇为自己挑的这名夫婿——
气势凌人,不解风情,横看来,竖看去,仅有三个字:糙,冷,硬。
最开始,褚怿也并不满意天家赐来的这位帝姬——
梳妆要俩时辰,沐浴要三时辰,横处来,竖处去,仅有三个词:矫情,矫情,矫情。
后来,铁蹄犯境,山河破碎,他的小帝姬捧着他的铁枪,蓬头垢面地站在风沙里朝马上的他嚷:“你护完这天下后,要记得回来护我哪。”
他低头看,刀枪不入的人,这一刻,竟红了眼眶。
再后来,北境大捷,他披坚执锐,踏过尸山血海,从硝烟里走来。
凯旋那日,举国欢庆,圣上坐于崇德殿,直夸他为护天下,功至无双。
他垂着眼想了想,道:“不是护天下,是护容央。”
——你是坚冷如铁的悍将,也是我如火滚烫的情郎。
*力扛山河钢铁悍将x小作怡情痴汉帝姬(先婚后爱);
*1v1,甜宠;
*架空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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