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把那颗头颅狠狠砸在了镜头上,屏幕登时陷入了令人绝望的黑暗。
陆曼曼立刻转过头:“齐修远,你刚刚锁门了吗”
她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门板被重物撞击的声音。
那股剧烈的撞击声如一柄重锤敲击在胸口上,让人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陆曼曼顾不得和少年说话,立刻跑出暗室门去看。
院长办公室的门是非常结实的铁门,在那恐怖的撞击声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火花四溅,一把电锯的头从门板的上方露了出来,从左到右,缓慢地拉出横线。
那把电锯上沾满了鲜血,链锯甩动起来,血珠向四面八方迸溅,喷洒到周围雪白的墙壁上,点点猩红。
陆曼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忽然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电锯切割门板留下了几厘米宽的缝隙,医生将脸贴在缝隙上,疯狗般可怕的眼珠朝门里张望。
看到面色微白的少女,他忽然兴奋起来,眼睛也睁得很大,两颗眼球几乎要滚出眼眶。
“新鲜的、活着的女孩子......”
“到我身边来吧,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其实只要用电锯把锁头的部分切割掉,医生就可以破门而入。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把门板整个切割开,缓慢地、缓慢地朝猎物靠近,让他们无路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有充足的时间去恐惧、去绝望、去痛哭流涕。
陆曼曼挑起眉,对着医生比了个中指。
她没有再理会医生,而是快步走回了暗室,只见少年正站在办公桌上,试图把通风口的铁板拆下来。
陆曼曼当即打开挎包,把螺丝刀丢了过去:“那个疯子手里有电锯,打不过只能躲,这两个房间都没有别的出口了,只能试试这里了。”
齐修远接过螺丝刀,快速地把通风口的板拆了下来,回身向陆曼曼伸出手:“姐姐过来,我举你上去。”
“你先上去。”
陆曼曼立刻踩着椅子面儿蹬上桌子,她站在少年身侧,十指交叠,手心朝上:“快点。”
危险关头,最忌讳的就是“你先走”“不还是你先走”的拉拉扯扯,听到陆曼曼的话,齐修远立刻踩在她的手掌上,借着这股力径直跃到半空。
他扒住了通风口的边缘,钻进了通道内,突然,两人都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轰隆的巨响。
铁制的门板轰然倒地,拿着电锯的变态医生踩着门板走进来,沉重的脚步径直朝暗室逼近!
陆曼曼握紧拳头,指甲生生嵌进肉里,感受到锐利痛感的瞬间,她猛地跃向空中,居然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稳稳抓住了通风口的边缘。
“啊,我找到你了。”
当医生举着沉重的电锯冲进来的时候,陆曼曼的上半身已经没进了通风管道,只有两条腿仍露在外面,因为爬行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着。
他挑起眉,兴奋地咧开嘴角。
他大步流星地冲向桌子,举起电锯重重在头顶横扫。
温热的血珠喷上面庞,医生闭目陶醉地享受着,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没有在桌面上发现一双血淋淋的断腿。
医生抬起头,望向黑洞洞的通风口,黑色的眼珠里,血色越来越浓。
甜。
糖果的止痛效果已经消失,当陆曼曼右边的小腿被电锯切割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居然是甜。
不是舌尖能尝到的味觉甜,而是身体的一种奇妙的通感。
陆曼曼从小到大都很少有过伤口。
不说她被养父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宠的少年时期,哪怕是她凄风苦雨的孤儿童年,她最常感受到的身体方面的痛苦也就是饥饿。
这种陌生的感觉和奇妙的甜意让她微微怔住,她甩开思绪,刚想继续往前爬,那股甜意就陡然发生了转变。
取而代之的,是如洪水般汹涌、如蝗虫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
那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意,甚至让陆曼曼觉得她的小腿是被切断了,若不是她还能继续爬,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的骨头还在。
好疼,好疼啊……
“姐姐,你还好吗?”
通风口是完全漆黑的,除了每个房间的出口附近有点亮光,其余的地段都非常昏暗。
在这种狭小闭塞的环境中,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紧张,齐修远始终没有说话。
他用最快的速度默默向前爬,却在听到少女陡然变重的呼吸时忍不住开了口:“你被电锯割到了?”
“没有,你继续爬。”
陆曼曼几乎都快支撑不住身体了,她无声无息地深呼吸了两次,用最自然的语气回答。
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顺利了……
她清晰地记得初见的时候,那个病人有多绝望,对方甚至跑到了病院的大门,依旧被医生抓了回来,撕成了碎片。
而现在,那个变态在割她的腿未果后,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