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在外人外面还是很好哄的,尤其是在有钱人面前,毕竟孙坤可是她十年难遇一次的大客户,跟人过不去可以,哪有跟钱过不去的道理。
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不住就心软了,神来一句:“明晚吃饭也行……”
孙坤也不知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本来是他让这两个人给自己解决问题的,没想到反过来自找麻烦。
清了清嗓子,捏着领带故作大度:“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安排?”
锦云也不看眼下什么季节,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南明市也到了秋雨连绵的季节,到处湿漉漉的,她望了望远处的风景,突然神来一句:“突然想吃大闸蟹,阳澄湖大闸蟹。”
九十月份确实是吃澄阳湖大闸蟹的好时节,不过又不是本地产的东西,岂是想吃就能吃的?
就算让孙坤安排人去弄,也需要时间不是?
忍不住心想,我是给沈成津面子才打电话请你吃饭,怎么着,你还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想要什么立马就有?
不过孙坤虽然不愿做这个许愿池里的王八,不代表沈成津不愿意。
到了晚上,两个人坐在一家酒吧里慢慢品酒。
孙坤把锦云电话里说想吃阳澄湖大闸蟹的事一字不落告诉沈成津,男人往沙发上一靠,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求,孙总还弄不来几只大闸蟹?”
孙坤听罢哭笑不得,忍不住拍了拍沈成津的肩膀,“兄弟,我老婆都不敢这么使唤我,想吃自己去弄,没有大闸蟹就能要命不成?”
他以为自己这么说,沈成津会一脸佩服地夸他爷们,不惯着女人,谁知沈成津听罢只是抿了抿嘴皮子,双手轻轻交扣,搭在膝盖上,沉吟许久专往他痛处戳刀子:“孙总,我知道你老婆为什么非要跟你离婚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孙坤脸色立马拉下来,眯起来眼睛凑近沈成津,酒吧里灯光闪烁,他瞧着男人的轮廓有些辨不清。
心想我一个受害者,你到底还想不想跟我做生意,竟然敢这么说我?
只不过还不等孙坤发作,沈成津这边已经捏了手机出去,在孙坤疑惑的注视下,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面走。
他隐约只听到一句“还在苏州是吧,现在想办法弄几只大闸蟹,今晚想办法给我空运过来……”
孙坤听到这里,立马就明白了沈成津的意思,不由地撇了撇嘴。
等沈成津安排好,最迟明天下午能到,这才转身回来,走到孙坤面前,双腿往桌子上一搭,见孙坤有话说,挑了挑眉梢。
孙坤还记着刚才沈成津怼他的事,大概喝多了酒,在沈成津面前眼眶微红,为自己辩解,“你说我怎么样都行,但你如果说我对我老婆不好,这个我不认,我对她掏心掏肺,是她非要逼我离婚,不识好歹!”说到这里指了指沈成津,就差把在场的人指一遍,“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伪善!”
在场之人听到这里就知道孙坤喝多了,也可能是最近后院失火,公司压力又大,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被沈成津这么一说,情绪崩溃,很是失态。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沈成津被指责,低下头叹了口气,一把握住孙坤的手指,把他按下去,“孙总,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哪怕你谁都不喜欢都没关系,只要你喜欢自己就行。”
孙坤仿佛没听到一般,端起来酒杯继续往嘴里送,不过因为沈成津这句话,怒气消散多了,掀起来眼皮子又看了一眼沈成津,“我才是受害者,你知道吧?我老婆现在指不定拿着我的钱,和小年轻逍遥快活!我猜她有人了,你信不信我的第六感?”
沈成津弯着腰,距离孙坤很近,听到这里抬手握住孙坤的脖颈,漆黑如墨地眼神望进他眼里。
“你有你的模式,也会有你的创伤,她有她的模式,自然也有她的创伤,所以说没有人是完美的……但你说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分开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受伤害,我是不信的,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铁打的……所以这么想,会不会让你心里舒服点?”
孙坤思考两秒,迟疑地抬起来头,“你是说,现在这个状态,她心里也不舒服?”
沈成津点头,“但凡是个人,心里就肯定不舒服。”
沈成津说到这里,孙坤就更加不解了,“那我既然不想离婚,这个时候去找她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你和锦云都不让我再搭理她?”
沈成津敛眉,嘴角含笑,望着孙坤轻声感叹。
“你知道有些人最可恶的地方,是哪里么?”
“哪里?”
“不是谁都懂如何爱别人,如何被别人爱,包括我自己包括锦云,大家都一个德行,”他侧头看了身旁一眼,拿出来一瓶酒慢条斯理启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孙坤倒了一杯递给他,“爱情这个玩意,非常虚无非常缥缈,我们总是在意识到失去的时候,感觉到心痛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哦,我很在意对方……所以我才跟你说,在感情面前,要顺应人性,不要挑战人性。”
孙坤这块能听懂,不过他觉得这两天沈成津让他有些看不懂,看了看四下无人,主动给沈成津递了一根烟。
“你说的我懂了,不过那什么,你怎么突然对这个锦老师这么上心?”
沈成津闻言愣了一下,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反而是眯着眼睛点着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抬手掸了掸烟灰才歪着头,一边吐烟圈一边微笑:“因为我想追她。”
孙坤皱着眉怔了半天,喝一口酒准备压压惊,看他一眼,深吸一口烟,又抬眼看他一眼。
“你不是跟我逗乐子吧?”
这次换沈成津皱眉,“这有什么好逗乐子的?”
孙坤又打量他半晌,“你看上她了?”
沈成津点头,“嗯呢。”
孙坤又打量他,“不是,看上她哪了?”
沈成津摊手,话说的很坦然,“爱情来了就是来了,能说出来看上哪了,就不叫爱情。”
他今晚大概也喝得比较尽兴,说到这里对孙坤勾了勾手指,示意孙坤凑近,等对方附耳过来,才贴着他的耳朵问:“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一个人,你看了第一眼,心里就害怕再看第二眼?”
“为什么害怕?”
“因为你自己清楚,再多看一眼,会不受控制沦陷。”
孙坤摸了摸脑袋,想起来一个词儿,“一见钟情啊?”
沈成津听罢勾唇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